刘派正经73. 罗尔斯怎么又不肯推广差别原则了
刘派正经73. 罗尔斯怎么又不肯推广差别原则了
搞笑的是,罗尔斯虽然强调差别原则,远胜自由原则,乃至把它看成自己,超越马克思的最重要贡献,但讨论《万民法》的时候,又主动退缩了,认为既正义、又公平、更福利的差别原则,仅仅适用于国族内部,不可适用于国族之间,结果流露出一苗头,想让追随者们倡导的“全球正义”,患上虽然正义、却不公平、还缺福利的精神分裂,结果又一次把自己拖入了,足以没顶的深度悖论。
友情提醒一点,大咖的晚年著作:《The Law of Peoples》,通常译成了《万民法》,可它的聚焦点,不是放在了,民与民的关系上,而是放在了,国与国的关系上,属于国际法的范畴,所以改叫《万国法》,或许更合适,嗯哼。
问题在于,尔斯兄发表《正义论》后,他的一批学生和粉丝,觉得单在自由国度里,实施正义两原则,尚不足以展示,指令式按需分配,放之四海的普适性,于是乎响应马恩主张,一国搞不了共产主义的高论,决心将二者捆一块儿,推广到世界范围,宣布“全球正义最重要的道德任务”,就是按每个人的需要,分配消费品,让全人类统统过上,体面的小日子,由此消除自由市场经济,制造贫富差距,这种最明显的不义,江湖人称:“全球山河一片红”。果然青出于蓝,不是?
可奇怪的是,老罗非但木有鼓励,追随者的努力,反倒给他们,兜头泼了盆冷水,一方面肯定了,把头号重权益的自由原则,推广到全世界的必要性,另一方面又否定了,诉诸二号发福利的差别原则,实行指令式按需分配,以求消除不同国度之间,在自然资源分配方面,偶然而专断的,贫富不均等做法。
至于这回他给出的理由么,虽然同样简单,貌似还有点说服力:一方面,“一个国度成功与否的关键,在于它的政治文化,亦即其成员的,政治和市民德性,而非它的资源水平;所以哦,自然资源分配上的专断性,不会造成任何困难。”
另一方面么,实施差别原则的,强制性全球正义,“会给咱们带来,不可接受的结果”,因为即便涉及的全是,“自由或合宜”的国度,在甲国实行工业化,增加了财富,而乙国满足现状,以致停滞不前的情况下,要求甲国遵循差别原则,沿着捝收或转移支付的路子,无偿给乙国提供资金,伸出援手,实现指令式的发福利按需分配,也是不可接受滴,嗯哼。
不用讲,这样子的半途而废,肯定把一堆逻辑麻烦,摆在大咖面前:首先哎,倘若照《正义论》所说,一国内部的不同成员之间,由于“偶然”的自然禀赋,“专断”地导致的贫富不均等,是“道德上不应得”的,乃至属于“最明显的不义”,必须遵循差别原则,强制性地予以矫正,那何以不同国度之间,由于“偶然”的自然资源,“专断”地导致的贫富不均等,却有资格在《万民法》里,摇身一变,成为“道德上应得”的,非但不再属于,“最明显的不义”,反倒试图诉诸,指令式的发福利按需分配,减少这些不均等的努力,才是“不可接受”,亦即“不义”的哦?如此180度的发夹弯,咋拐过来的呀,亲?
其次哎,倘若《万民法》的论证:“一个国度成功与否的关键,在于它的政治文化,亦即其成员的,政治和市民德性,而非它的资源水平;所以哟,自然资源分配上的专断性,不会造成任何困难”,可以成立的话,咱们岂不是也有理由,得出个与《正义论》唱反调的结论:一个人成功与否,亦即收入多少的关键,在于他自己的,自主努力和后天德性,而非他的先天资质;所以哟,自然禀赋分配上的专断性,也不会造成任何困难?
改头换面地曰:要是贫弱国度,强制性地索要,富强国度的丰厚自然资源,以求减少不均等的做法,道德上不可接受的话,咱们又能从哪儿找到,站得住脚的理由,认为一国内部的弱者,强制性地索要,强者的丰厚收入,给自己发福利,以求减少不均等的做法,道德上可以接受,乃至是应得的权益哇?
最后哎,最重要的是,【倘若照《正义论》所说,差别原则也是正义原则,旨在矫正自由市场经济中,“最明显的不义”,为神马它仅仅适用于,一个国度内部,却缺乏推广到,其他国度的底气呢?拒绝将它作为正义原则,推广到全球范围,不就意味着,把“最明显的不义”,加在了其他国度的民众头上,尤其是在“分配不正义”中,严重坑害了,其他国度的弱势者吗?
反过来看,不可推广到,其他国度的差别原则,何以又应当在,一个国度内部,强制性地实施呀?这样子逻辑不自洽的,正义两原则,真的还是“正义”的两原则么?于是乎再现了,样板戏的名场面:今天是有他无我,有我无他,三爷——你看着办哟;当然啦,此情此景,恐怕三爷他,也有点儿不好办吔,不是?
细究起来,罗兄不惜付出,逻辑不自洽的沉重代价,也要使劲地敲响退堂鼓,反对把既正义、又公平、更福利的差别原则,连同指令式的按需分配,推广到全球范围,以致让国与国之间,只能勉强维系,虽正义、不公平、无福利的窘迫状态,貌似有实然与应然,两个层面的原因,且听浅人娓娓道来,嗯哼。
先实然看:进入全球范围后,大咖显然接了点地气,不再搞原初状态,无知之幕,相互冷淡……这类虚头八脑的东西啦,至少承认了,无知之幕盖不住的,一个简单事实:不同国度之间,不仅在自然资源方面,存在贫富差距的不均等,而且在伦理定位方面,也存在自由、合宜、不自由、不合宜等区别。
于是乎,一旦让这些国度,拥有了厚实的臀部,文言又叫“屁股”,它们的脑瓜,也就会跟着恢复,被荒诞的虚臀预设,掏空了的基本常识,不可能再盲目签订,神马全球契约,非把“你强你有罪,我弱我有理”的,发福利差别原则,以及指令式的按需分配,都当成全球层面的正义原则,强制性地实施啦。
尤其考虑到,与自由国度中的情形不同,当前的国际社会里,除了只会放空炮,再骗点吃骗点喝,骗点色骗点财的联合国,以及类似的机构外,压根不存在,任何能够他律强制地,贯彻自由原则的,政治权力中心,非要坚持在全球层面,贯彻指令式的差别原则,实际的效果,大概率和梦中的意淫,差不多咧,不是?
再应然瞥:一旦允许不同的国度,长出了丰满的屁股,不再将它们硬塞进,不光性冷淡,哪哪都冷淡的,无厘头状态,大师本尊也就跟着恢复了,被荒诞的虚臀预设,掏空了的基本常识,转而默认了,下面的规范性态度:自然资源丰厚,国民勤奋努力的富强国度,不会因此就背上,沉重的原罪,必须把自己的资源和财富,无偿地捐给贫弱国度,大派国际福利,才可以获得救赎,而是如同川普眼下,高喊“美国优先”的口号那样子,完全有理直气壮的资格,将本国国民的应得权益,放在首位,拒绝打肿脸充胖子,硬当满世界撒钱的冤大头。
说白了,天赋异禀的罗大佬,对下面一点,肯定心知肚明:要是在国际关系中,也遵循指令性的差别原则,大搞发福利的按需分配,赋予贫弱国度,基于分配正义的特定权益,允许它们向富强国度,强制性地索要资源和财富,江湖人称“白嫖揩油占便宜”,乃至让它们有资格决定,富强国度应当如何运用,自己的财富和资源,以减少不同国度之间,由于种种偶然的专断性,造成的不均等差距,势必引起国与国之间,没完没了,永无宁日的麻烦,“不可接受”……
说穿了,能帮罗大侠走出困境,证成“差别原则的运用,会造成不可接受后果”的,唯一理据就是:不管在一国内部,还是全球范围,唯独自由原则才是,不许突破的正义底线,差别原则只是某种,自愿自律的公平的德性;非把它俩作为公平的正义,绑在一块儿,遵循指令强制性地实施,发福利的按需分配,注定了弄出个,多元均等主义的怪胎,既不会有正义,又不会有公平,反倒势必造成,坑人害人的不义恶果。
很可惜,尽管常识恢复了,尽管心知肚明了,尔斯兄在《万民法》里,依然未能借助,他十分看重的“反思平衡”,挖掘正义两原则的,这些逻辑漏洞,连同伦理悖论,彻底纠正《正义论》的荒谬立场。
相反哈,他既没有围绕,《万民法》的有限修正,展开深入细致的充分论证,也没有针对,自己陷入的逻辑矛盾,做出坦率诚实的分析批判,反倒按过去方式办,继续不“偶然”、却“专断”地坚持,一国内部应当贯彻,正义两原则的既定立场,从而表明了,他在万民法领域,实施的某些自我否定,远远谈不上完全彻底,反倒还进一步彰显了,他在自由主义与均等主义的张力中,既左右摇摆,又左支右绌的自败困境。
说破了,大牛更心知肚明的是,一旦充分证成了,《万民法》的有限修正,严肃揭露了,自己的逻辑矛盾,根本放弃了,《正义论》的核心理念,明确承认了,不管在全球范围,还是一国内部,说一不二的正义,只有不可突破的唯一底线,亦即“不可害人”意思上的“尊重权益”,他花了一辈子工夫,精心建构的那座,主要靠强制性差别原则,指令式按需分配,和劫富般派发福利,支撑着的正义大厦,就将轰然垮塌,变成思想史轨道上,一堆陈旧过时的理论废墟。不好意思哈,亲,这才真正构成了,生命中的不可承受之轻哟,嗯哼。
末了感叹一点:浅人当年在那间教室里,跟其他学生一起,为大师真诚鼓掌的时候,肯定木有想到,三十年后的自己,居然会遵照,那位老太太的嘱咐,这样子激烈地批判,自己曾亲耳拜听过,却几乎全没听懂的,他那些授课内容。造化真的捉弄人吔,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