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而论道（4）：论“玄”

 太玄题解

汉代扬雄曾经写过一本《太玄经》，是一本仿周易的宇宙论，和周易不同的是，周易用数二，三分得八卦，八卦再重叠得六十四卦。太玄用数三，二分得九首，九首再重叠共得八十一首。太玄的名字也是直接来自老子的《道德经》:"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并且有一点它比周易更切合于《道德经》，这就是太玄经用数为三，而道德经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句。另外太玄经有九九八十一首，这正合道德经的总章数八十一章。除此而外太玄经似乎就没有给出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本文对太玄经的说明也暂到此为止。

现在就来作题解。

先来说说这个玄字，许慎的《说文解字》解释为：“玄，幽远也，而人覆之也，黑而有赤色者为玄”。也就是说，玄基本涵义就两个，（1）幽远，（2）黑里透红的颜色。后来引申的第三个含义是道，或者说世界的本体。玄字的甲骨文写法很象一个阿拉伯数字“8”，到小篆的时候，有人在上面加了个“人”，许慎显然是没有见过甲骨文的，所以他根据小篆写法而说“而人覆之也”。

那么这个玄究竟是什么来历呢，因为许慎没有说，后世就有很多的考证和猜测。

庞朴先生《道家的玄思和先民的纺轮》一文中提到郭沫若曾给过一个解释，说“玄”字的甲骨文字形就像个钻头，是表示旋转的动作；而人一旋转就会头晕眼黑，所以“玄”字也能表示黑色的意思。庞朴先生自己也沿袭了郭沫若关于玄是旋转的动作的看法，不过他还从湖北荆门屈家岭出土的3千年前的纺轮图案联想到水的漩涡，认为玄是先民对水崇拜和对的漩涡的哲学思考而来的。

网上还有无名氏认为，玄其实就是悬，是染房横梁上挂下来的两股丝线在染缸染成染成黑色的意思。不过简单思考一下就发现这个说法有些问题，因为虽然说有关中国染料的记载可以早至2600年前，算是世界之最，但是否能在甲骨文时代就有那么先进的印染技术也还是很成问题的的。

个人认为玄字还是与女性生殖崇拜有关。中国很早就有玄鸟，玄女的传说，而其中一个重要的概念则是玄牝，老子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牝是女性生殖器，而玄最早为形容词，应当就是专门用来说明女性生殖器的神性化特性的。从象形看，是“8”字形；从色质看，黑里透红；从特性看，神秘幽深；从哲理思考看是运化万物的生育之门。除了女性生殖器天下哪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符合这么多条件啊。

玄字先解释到这，现在再来看看这个太字，金文太的字形是大字下面加一横，早期小篆则是大字下加一横或两横。《说文解字》对太的字义解释则说是滑的意思。可能因为这个字形释滑不够形象，所以后来就有人给加进了水，出现了新的形状，也就是今天的泰字。或许古人确实有对水的崇拜所以泰字在加进了水之后又演变出了顺畅，自如的意思。

太的另一个意思是代表更大或最大，这在远古时代字形实际上没有和大区分开来，仍然只写作大。到了南朝范晔撰《後漢書》的时候，因为他的父亲名泰，为了避家讳，改泰为太。这样就凭空多出来的一个太字来，后来人们就用它来作更大和最大以和大区别开来。于是到了近代，说文解字和广雅释沽等训诂书，都有有了清代训诂家段玉裁的加注： “后世凡言大而以为形容未尽，则作太”。

这个凡言大而以为形容未尽的太字，表达的就是中国人的极限概念，就象庄子书中：“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所要说的一样，太代表的也是一种循环往复以致无穷的趋势，所以极之又极又可称之为太极，而玄之又玄的则就可简洁而又优美地表达为太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