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巷子

注册日期:2025-07-20
访问总量:80446次

menu网络日志正文menu

擎起青春武侠的一面大旗 ——评武侠作者霜衣及其映射的青春武侠 冯知明


发表时间:+-

图片1.png

霜衣简介:武侠版编辑忽如寄,原名张雪松,曾用笔名乱步。

1.初识霜衣

有时我会这样认为,追求爱情而来的年轻人,生性总是浪漫的,所以对于他们,我在交往的时候,会显得格外在意一些,比如说,在我们这里,已经成为主力编辑、正要发挥很大作用的小似(小四),因为男朋友在深圳,事业和爱情不能两全,便追随爱情而去,我非常热心地为她在深圳介绍朋友、找关系,为她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还要像嫁女儿似的为她叮嘱一番,写过一篇已经在网上流传开来的文章,《当职场遭遇情场》,告诉她,五点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我们的小舞(小五),那是一个把自己的文字写得古怪而精灵的女孩,有时候我甚至会痴迷于她的文字,看了之后忍不住敲敲她的小脑袋,她那些奇妙的文字组合是怎么从这满头青丝里面丝丝地冒出来的。她形容自己爱情的时候,说是鬼使神差一般。然而追随爱情的信念,是执着的,她与小似走了一个相反的方向,是到了大西北的重镇:西安。然后我便找爱人杂志社的老总曾博为她放心推荐了小舞,果真她便在《爱人》的麾下安营扎寨。半年之后,又辞去了这份工作,回到了安徽合肥,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我们还特别拿出版面为她和她的胖小子做了期副刊。

忽如寄冒出来的时候,是清欢向我推荐的,告诉我说是南开大学的,之所以要到武汉来工作,也是追寻爱情而来。我心理上咯噔了一下,做了一个记号。初见他的时候,感觉并不是太好,尽管他长得高高大大,显得礼貌而温顺,看起来老练而持重,其实稍微细细打量一下,却在我眼里呈现出一个故作老练的大男孩的形象。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第一印象,是因为他来的那天下午,旁边多了一个清秀的女孩,尽管这个女孩显得给人几分温婉的样子,我却从她的表情里面看出了她的执着,我突然想到,这个女孩,好像非常具有一种安排的能力,就是说忽如寄是需要她来做主心骨的。鉴于此,这小子给我留下的印象自然就不会好。

《今古传奇·武侠版》招聘编辑,邀请一位管人事的大姐过来,会同要用人的部门的主任等人一起对忽如寄进行面试。开始,我们的美女副主编吴帆就武侠的五大家、大陆新武侠的代表人物等等方面发问,然后由清欢补充提问,我便象征性地问一些家庭方面的问题和他的成长的经历的问题。

“张雪松(忽如寄),安徽阜阳人氏,幼年聪慧,三岁识字,五岁入学,成绩卓异。其父为中学语文教师,家中藏书颇多,童蒙时即熟读诗词典籍,其后浸入图书馆数年,遍览中外名著;他人于文学诸事,凡有询于忽如寄,此子均侃侃而谈,应对裕如,略可证其读书有成。

“月增年长,雪松同学已十余岁,或因荷尔蒙故,由乖顺而转乖戾,叛逆非常,时遭严父棍棒;而后叛出家门,与若干狡儿混迹于街头巷尾,但有一言不合者,便揎拳而向,构衅滋事,不一而足。张雪松与群氓厮混,屡受校方处分自不必说,其父亦伤怀于心,几与逆子断绝关系。然此子面临歧途,却终是陷入未入,于高考惨败后,被一红颜知己点化,幡然悔悟,仅带一书箧,前往异地求学,从零做起,一年后,终成正果,考入南开大学。西谚有云,浪子回头,当杀羊款待,此语甚是。张雪松本意在中文,却误入英文系。其后四年事实证明,张雪松终归仍是于中文有不解之缘,辗转遭逢,仍不免亦写亦编,以有今日之大概。

——这是那天我对忽如寄进行初步了解之后,再结合日后我在傍晚带领他们绕着传奇花园“划圈”漫步时,从忽如寄的只言片语间所得的一个关于这小子的笼统印象。

我一般对应聘的青年都会象征性地这样问一下,当时却对忽如寄却问得非常仔细,连我自己也惊讶为什么会如此询问,估计跟他那位坐在大厅里、安排他来武汉的女孩大有关系。面试结束后,我们会做笔试,我看这小子到外面去之后,神色有些张皇,与那个小女孩窃窃私语起来,而小女孩板着一张面孔,似乎没有一点表情。

实在说,也许因为带了偏见,对他并不是很满意,他对我们的大陆新武侠,认识是支离破碎的,但是知识面还是很开阔,我之所以决定留用他,估计跟他的创作有一定关系,我感觉到我们的大陆新武侠现在进入了一种瓶颈期,许多有实力的写手慢慢地在重复自己,我们的读者也多少有些厌倦,而武侠这种文本,又是套路中的套路,所以怎样去扩大它的外延,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当务之急要解决的问题。而忽如寄他是萌芽系的写手,而且建立了一个写手圈,这唤起了我一种莫名的期望,我希望针对我们青少年读者的这个主体,打造一个青春武侠的概念。

而从这个意义上说,如果用他得当,这小子将发挥不可低估的作用,加之他又是南开大学的毕业生,我们正好有一批武侠评论家,如南开大学常务副校长陈洪教授、中国武侠文学学会会长宁宗一教授、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刘国辉先生、暨南大学教授罗立群先生(原珠海出版社总编),他们都是南开校友,与我们交往或疏或密,曾邀请我们去南开做活动,所以名校的背景资源是相当丰厚的,如果由他来整合这些资源,也会发挥很好的作用。

 

2.霜衣的青春世界

图片2.png


我要急于了解青春派的写手,应该从忽如寄这里来解剖这个麻雀,其实我抽一个晚上,就把他的《沉下去呐喊或者飞》看完了,怎么说呢,我看到这个书名,就有几分亲切感,因为我的第一本书的名字就叫《扭曲与挣扎》,很多朋友看过了之后都说,我的这些文字不是写出来的,而是吼出来的。

这本书写了上个世纪末的几个高中少年,游离在学校与社会的灰色地带之间,在他们青涩的爱情和叛逆里,如何解决个人与他人、家庭、社会之间的复杂问题的故事。这篇小说大概有强烈的自传体色彩,但又绝对不是自传,张雪松显然在书中加入了自己回忆往事的思考和反思,有些意识流色彩很强的心理描述,令人惊艳,但毫无疑问,那时的张雪松,对文字的经营能力是较弱的,盲目放纵自己的想象力,造成部分语言上的庸赘。

张雪松书写的,无非是较为常见的少年的叛逆与躁动,但他的文字,却明显地表现出一种挣扎的痛苦,既热烈激昂,又冷静舒缓。我能想象到,当他在写这些青春故事时,是怎样地对那种热情而盲目的生活既流连不已,又总想逃避。我觉得,就这一点而言,他真正地写出了青春的感觉。

不久之后,我就发现在我们的《今古传奇·奇幻版》上,出现了一篇作者署名为“霜衣”的作品,《焰之子》(与一城合著),我通过那期的访谈,知道霜衣就是忽如寄,不由仔细看了一下文章,大致内容是一个有着堕天使的特点的异灵狙击者,在“异灵”“ 棘秘魑”等恶势力的包夹中,揭破“蒙斯特兄弟会”妄图在英国制造一场灾难的阴谋。这个小说最大的特色是,把基督教的各种教派都拉扯了进来,并以二战为背景,把交战前夜的欧洲政局给神化了一下。但我最喜欢的,还是文中的主角:一个永远不老的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寄托了一城和忽如寄的想法,始终以青春为旗。而问起他们写作的动机,也让我哑然失笑:一城和忽如寄一起来到今古传奇,曾是室友,两个人清夜无聊,你一言我一语的瞎扯,然后有了这篇小说——这何尝不是他们剩余的青春活力的折射呢?

我在参与创办《今古传奇·奇幻版》的时候,曾阅读过大量的西方奇幻小说,而“霜衣”他们的笔调,却也真有西方奇幻的味道,把基督教的传说和希腊式的神话体系结合起来,给人很纵深的感觉。

忽如寄果然不负我望。我让他设计一个U80的征文活动,所谓U80征文,就是一个发掘后备写手的小小活动,类似我们过去举办的“侠少杯”征文,奖金额度也很小,没有超过一万块,意在给青少年一个平台,提携一部分新人新作,这小子果然了得,把一个小小的征文活动办得有声有色,居然拉起了一个强大的阵容,把十几所大学的专家学者和一些出版社的社长主编都拉过来做这个征文活动的评审,建立了一个阵容豪华的评审团,令我兴奋而惊讶,可是这个架子搭起来了,我们的新人投稿虽然踊跃,但质量高、可以发表的稿件却不太多,这是我万分没有料到的。我望着一脸苦恼的忽如寄,板着面孔说,没有可发的稿件你就写一篇,下了一道这样奇怪的命令,其实当时只是说说而已,哪知道他却放在心上了,不久之后,在我们《武侠版》上刊发了一篇:《本色》。大概读者都不知道,这个征文的组织者却以这样独特的形式来“参赛”了。我到现在还对这个小小的作品还记忆犹新,特别是对文中的主人公,那个完全靠非常灵敏的听觉而判断别人比武胜负的盲人,后来,我用了很多方法,希望忽如寄和独孤我然,顺着这个思路写下去,哪知他们表面上恭敬的顺从着,到现在却仍然没有下文,所以有时候编辑部的工作往往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年前我与小柯去四川,曾与方白羽仔细交流,方白羽认为我们当代的武侠小说中,如新、旧武侠中有过多的打打杀杀,估计实难吸引读者,因为当代阅读取向以及传媒不同于过去,武侠要有新时代的特点。他是这样说的,亦是这样做的,他的“千门系列”刊发了几篇之后,在读者中产生了很好的效果。“千门”所走的路子,不失武侠的原有特色,又开拓了新的局面,方的聪明之处,就是抓住“千门”这个点,把它写深写透。所以,这次,我把杨叛从横刀那里“夺爱”而来,把时未寒也“诓骗”过来,又把方白羽“拽”了来,让他们在我们的“传奇花园”中“闭关”。把他们所选的“点”写深写透。对忽如寄来说,也是一样,我希望他能把他的“长安少年”写好写透,而不是打打渔晒晒网。

大家看到的“长安少年”的第一部,是这样来的——去年的一天晚上,我照例和西失、忽如寄、独孤我然沿着小路走步,忽如寄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我说,冯总,我可不可以写一篇武侠。其实我非常鼓励年轻人利用业余时间写写作品,一个是可以丰富自己的业余生活,另外一个为我们青少年读者做一种示范。之后便是长达八九个月的沉默,每次我问起忽如寄写得怎样了,他都说快了。等那篇稿子慢腾腾出来,已经是今年年初,它便是六月下的《玉山倾》的早期形态。

《玉山倾》中的主角是个落泊贵公子,在长安城中受人戏弄,为了自己爱慕的人,发誓要在疆场建功立业,没想到初出茅庐第一战就在各方势力的角力下,被反复出卖,最后心灰若死。忽如寄在构思这个小说的时候,显然想了一个很宏大的设定,以他对史籍的钟爱和熟悉,选定了唐朝初年这样一个煊赫闪亮的时期,把高丽、突厥、吐蕃、南诏等各方势力及其附属势力都划了进来,我也注意到忽如寄买了许多这方面的专业书籍去啃。我既感动于他的认真,也无奈于他的视野太开阔——如此大的背景,要驾驭好谈何容易,所以他的稿子被要求反复修改,最重要的问题就在于,许多事情,他认为读者是知道的,就不作交代,但别说有些读者,连他的稿件的一二三审都糊里糊涂,看不懂他的文章里那纵横交错的人物、势力关系图。

而此文给我以感动的,还是忽如寄赋予主角的那种青春无畏的气息,我不知道他的设定中杨敛是多大年纪,但由我自己的观感,大概不会超过二十岁。只有这个年纪的青年,才会为了爱情而不惜生命,才会在生生死死的每个时刻,都念着心爱的人,才会有着无比大的野心却缺少智慧,在庞大的权力机器面前横戈怒目却无能为力,这样的年轻人,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一样的,都是自以为强大,却弱小的不堪一击——我看了这篇文章后,穿过办公室的门望向工作中的忽如寄,不禁一笑,这个在工作时显得成熟稳重的年轻人,虽然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在职场上颇有建树,但他毕竟还是个二十四岁的青年,他在这个狭小的办公室里所收敛起的热血和芒刺,全部被他倾泻进了小说里,属于他的青春期,其实还没有过去。

但是忽如寄身上有的显然不只是热血,还有现在的年轻人都有的、爱玩的天性,在他的“长安少年”下一部作品中,居然要写一个一生的梦想就是“玩游戏”的惫懒少年,然而这个把生活当游戏的长安少年,却在游戏人生中得到了别样的东西。

在这个稿件修改完毕时,我问忽如寄,除了把长安少年写好,还有别的打算吗?忽如寄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我是否了解抗日战争时期的中国远征军。我就我知道的关于中国远征军的史事跟他聊了聊,发现这小子又亢奋起来,他不断述说着远征军中那帮年轻人的故事,讲着一群不到二十岁的人怎么从后方的苟安中,丢下课本,拿起刀枪往缅甸奔去;讲他们如何在热带丛林里战胜日寇,却死于各种疾病。忽如寄显然被那个“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的史诗时代给刺激到了,满口“大丈夫当如是”的热血话语。

我看穿了他的心思,冷不丁问他,在这样的热兵器背景下,你能写好武侠吗?忽如寄狡黠笑了笑,他告诉我,那帮在缅甸厮杀的年轻人,在漫长的雨季里,曾长期与冷兵器为伍;而且热兵器又何尝不能武侠化呢?他说,比如特种兵,比如狙击手,都是武侠味道很浓的军种啊;他又说,远征军在那个时代,就是最大的侠者,而我们,没有道理忘记他们。

我默认了他关于远征军的构思,希望他能借此写一个能与《士兵突击》相媲美的小长篇出来。据我所知,他已经开始动笔,在他的笔下,一个憨厚朴实、来自中国农村又武艺高强的伪特种兵,正和一个出身“地主阶级”、曾留学日本的神枪手一起,在缅甸的最南端,面对日军的强大攻势和英军的不断溃退而一筹莫展……在横渡一条大江之后,他们将先后遇到那个年代中国最优秀的将军们:戴安澜和孙立人,在将军们的辉煌背影后,两个少年将于孤军之中,举起手中的武器,向日军冲锋……而日军最精锐的几个师团和“南机关”中冷血狡诈的忍者,将不断在丛林中和战场上威胁他们的生命。那一腔少年豪气,终将成为一座热血长城。

我相信,这个小说,会在今年晚些时候或者明年,与各位见面,带给大家不一样的感觉。

这种不一样的感觉,大概是小说所内蕴的“关键词”区别于一些成人化的武侠作品:青春。而霜衣出品的作品,基本上都是属于青春武侠的范畴。这一面旗帜,正由他和一群与他同样年轻、却谙熟世事的人树立起来。

 

3.青春武侠的内涵

图片3.png


我曾在四月末的月末版上发表过一篇文章,谈了我对“青春武侠”的思考。可以说,每个武侠创作时代,都有其独特的若干地方。

大陆新武侠兴起以来,基本的发展规律是既有继承又有突破,一方面,金庸、古龙、梁羽生、温瑞安、黄易等人各成一家,影响深远,大陆新武侠的后来者大都或隐或显,师法这五位武侠大家或其他港台武侠名家;一方面,因为历史文化氛围、创作环境甚至两个世代间的价值观都有所不同,新武侠群体对港台武侠的师承更多地是体现在创作技法上,而于内涵、精神等层面,则多有突破。

“青春武侠”这种突破中最具代表性的创作现象之一,这一概念的基本立足点是近年来武侠文学的发展,它是大陆新武侠阵营中一个相对独立的武侠类别。

先谈谈“青春武侠”的基本内涵。

武侠小说被称为“成人世界的童话”,究其根本,既往的武侠小说,尽管主角可能是年轻人,但其作者则都是生活阅历丰富的成年人,在作者笔下,也都是讲述成年人世界的故事、描摹成人世界的各种法则,多有感时讽世的寄托。在“成人的童话”里,所有的矛盾冲突都是作者所处的成人世界、即当时社会的权威话语的折射。

在上世纪末以来,武侠小说的作者群不但平均年龄较低,而且大都更关注自我感情的释放而不是思想的寄喻。尽管如此,大陆新武侠发展的主线仍是沿着武侠的传统行进,直到近年来,随着武侠读者和作者群体持续低龄化,一些年轻的武侠作者无论是在客观的生活经验上,还是在主观的创作动机上,都开始背离武侠传统。

在这些年轻作者笔下,成人世界的干涉被消解,权威话语被稀释,他们所创造的人物都是青少年,并且这些青少年不再是“成人化”的青少年,而是彻彻底底有着当前青少年心理状态、价值取向、张扬个性的群体,这些作者,是在借用武侠所具有的独特文体特征和故事规则,演绎青春。这些小说中仍有“童话”的特质,但开始从“成人的童话”走向“青春的童话”;从传统武侠强调的道义、善恶、社会关怀转向成长、叛逆、自由意志。

但是“青春武侠”不是孤立存在的,它既与其他武侠文学类别一样,对武侠经典进行了很好的继承,又与同时代的其他类型作品有着相通之处。

其实“青春武侠”对武侠经典有着很好的继承。

在武侠文学大发展的第一个时期,即旧武侠时代,武侠小说开始从中国传统的侠义小说和公案小说转向成熟的武侠小说时,一个典型的特征青年男女的生活状态,尤其是他们的感情生活,被大胆而具体的引入到武侠文学作品的创作中去。青年男女由过去在侠义、公案小说中所扮演的附属于主流价值观的角色,渐渐向具有独立人格的人群发展。如《儿女英雄传》里那种青年男女俱皆遵循封建道德的局面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王度卢等人笔下大胆追求爱情的自由与解放的男男女女。

在武侠文学大发展的第二个时期,即大武侠时代,尽管展现在人们面前的仍是一个以成人世界为主体的江湖图景,但青少年开始在这个江湖画卷中占据极其重要的位置。在金庸的一系列代表作品中,主人公皆是青年男女,他们极具青少年特征的行为时期,成为主角成长史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如郭靖、杨过、张无忌等金庸笔下最具代表性的武侠人物,他们的少年时代所涉及的情节,均占全文的三分之一以上。

“青春武侠”对青少年人物命运的关注,对青少年形象的描绘,对上述两个时期的创作手法皆有继承。只是在旧武侠和大武侠时代,这些青少年人物随后都进入了与该人物的年龄设定不甚相符的成人世界。而在“青春武侠”作品中,青少年人物的心理状态与社会经历同其年龄始终如一。

“青春武侠”与当前文学现象也有着深刻的联系。

青春文学是20世纪90年代初期以来,中国文学界一个不可忽视的现象。青春文学无论在创作本身还是市场份额上,都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如韩寒、郭敬明等青春文学代表人物,更成为一时的文化现象。

青春文学均以反映青少年的生存状态为主题。在青春文学作者笔下,他们与成人世界的规则基本是处于对立的状态,两个世界的冲突和个人的自由,是他们所反映的中心思想之一。青春文学的创作形式多样,以小说为主,而各种小说形式,皆被采用,武侠也不例外。早在青春文学蓬勃发展的初始,即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就有长篇青春武侠小说《铃儿响叮当》问世,而在青春文学的主要阵地《萌芽》上,也时有武侠小说出现,如商俊伟的《羽林郎》和李海洋的《乱世之殇》。

毫无疑问,在描摹现实时所遇到的种种规则限制,都可以较为轻易在一个武侠江湖的构架下打破,这种其他文体所不能包含的自由度,是青春文学作者与武侠结缘的重要前提。

 

4.青春武侠的特点

图片4.png


我认为,“青春武侠”有两个基本特点:

1.“青春武侠”是以反映青少年生活为主要内容的,并且基本不涉及主角成长史的“成人化”部分。

以李海洋的《乱世之殇》为例,作者通篇写了一群少年的爱恨情仇,并且文章的始终,都在“青少年”的年龄与心理状态下进行。

2.“青春武侠”是以青少年的价值观念为创作原则的。

“青春武侠”作品中,成人世界的更为系统和严苛的价值体系是被漠视的,这些青少年的价值观念虽然幼稚甚至迷茫,但拥有更充沛的活力。

如小非的《游侠秀秀》一文中,主人公始终保持着一双少年人的眼睛来看待外部的世界、身边的江湖,无论外物如何变换,少年人的观照角度始终未变。

在这个新的江湖时代,年轻人和年轻人的精神必将成为新的江湖坐标。


浏览(216)
thumb_up(0)
评论(0)
  • 当前共有0条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