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梦泽》看汈汊湖蛟龙三渡劫 陈 戈 （青年音乐家）

（雷电交加大雨滂沱，龙逆飞冲天之时）

我出生在云梦泽边的一个超级大城市，我们习惯称它为江城，其实它是一座临泽之城，这就是云梦古泽。在我出生和成长的过程中，这个千里古泽，已经消失了，留下了许多小小的湖泊，如果从半空上看，就是几个小小水凼（dàng）而已。关于古泽的历史和神话传说，除了在故纸堆里藏着，便慢慢地让人们淡忘了。

今天读完冯知明先生的长篇大书《云梦泽》（海外版书名为《生命中的他乡》），他讲述的故事让我惊奇，云梦古泽还是天龙下蛋，孵化蛟龙之地，蛟龙成长过程称为修炼，它们的修炼过程，可不能以人类的寿命计算的，而是以几十个世纪来计算的，时间被无限延长。

从前我想象天龙飞天的样子，是多么的神奇和伟大，现在知道了它逆飞冲天之前，还要历经苦痛的挣扎。蛟龙本身是上天之物，它的家在天庭之上，而长大的蛟龙，要走向回家的路，则步步险象环生，更是绝处难生。十分悲壮。

它从决定回家，踏上回家之路起，就是一次重大的生死考验。因为它必须经历三次渡劫——人劫、雷劫、天劫才能回到故乡。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场景图，在电闪雷鸣，暴雨倾盆之时，它便昂起它高傲的龙头，面对第一个渡劫。它睁着血红的眼睛，吐出十几拃长的信子，急不可耐地等着人类的到来。第一渡劫就是需要人类对它的封赏。如果人类无意对它封赏，或者是外地之人，不了解这一封赏，或者有邪恶的人类不怀好意拒绝给它封赏，蛟龙几千年的修炼就此前功尽弃。蛟龙面对人的渡劫难以过关，必须暴发冲天而怒，除了与拒绝封赏之人同归于尽外，还要在水泽引发一场大的地震。

大部分人类还是善良的。见蛟龙挺直龙脖，讨要封赏之时，云梦古泽的规范唱法是这样的：

                （蛟龙讨得人类的封赏）

“哦呀呀！

潜龙在渊不得了，飞龙在天了不得。

神龙见首不见尾，难得千年苦修时。

逆袭腾飞云梦泽，圆梦天庭成正果。”

吟唱完毕后，用手一指苍穹，高声喝唱道：

“地上神灵都听好，吾乡有龙上天堂。

快快助出一把力，保佑蛟龙过三劫。

玉皇大帝选龙日，高飞远行正当时！”

人类封赏后，便要边吟唱边退后。大蛟龙更是把身子向半空中竖起，因为得到赏封而对人类恭敬行了点头之礼。

这龙族得到封赏，飞天化龙之时，雷劫、天劫正张网等着它们——在那电闪雷鸣之夜，湖泊的半空一望无涯处，闪电照耀下，腾飞蛟龙身形于遥远的夜空之中浓缩成小小精灵体。暴雨倾盆，掣霍连连，雷声隆隆。雷神对着这些逆飞冲天的龙，击打个不停，被击中的蛟龙便碎片横飞，上千年的修炼即刻成为泡影。

看到大批修炼的龙就这样化为碎片，我心难过，天空何其大矣，难道没有蛟龙安身之处？还是雷神太强暴邪恶？是奉了上帝旨意，不让这些龙回家？还是被雷击碎，原本就是龙的宿命？

我真为这些逆飞冲天的龙感到难过。

冯知明先生出生于云梦泽的腹地，一个叫汈汊湖的地方，这里是云梦泽最深之处，所谓泽中之泽，渊中之渊，也是龙修炼最后一片可怜的水域。他在幼年时，每到电闪雷鸣之时，便会从农家小小茅屋的望窗处，眼睁睁地望着天空，指望从被雷击中的龙身上讨下一块鳞片。家里老人说，如果有了这样一块龙鳞片，就保自己一生不会得病的。

从这样的描述中，我认定龙过雷劫是千真万确的了。

如此看来，飞龙升天就是这样一次生死历劫，是它们本身的宿命，但没有一只修行千年的蛟龙会退缩，让自己成为天龙和神龙，这是它们的使命；如果被雷击而粉身碎骨，就是它们的宿命。龙飞至半空之中，在雷声隆隆之时，便会高声吟唱，以昭告天庭要过雷劫，表达自己赴死成仙之决绝。只是我稍有疑惑，记得幼年，我走过暗黑之地，也会高声唱歌的，这只为自己壮胆。难道龙逆飞天空时，高声大吼，也同样为自己壮胆吗？

据冯知明先生说，龙吟唱曲便是水乡之中妇孺皆知歌谣，所有人类不敢明唱，只有盲者和瞽者可以传唱的《龙吟辞》：

“狂风呼啸震天地兮，望我苍穹。

吾乡高远不可见兮，何处是终？

万丈闪电裂长空兮，琼楼玉宇。

穿云破雾回家园兮，将彼长风。

暴雨如鞭雷霆吼兮，云霄响彻。

焚身无悔定河山兮，化魂长虹。”

            （天神拿着倚天屠龙剑，斩杀逆飞冲天之龙）

如果雷击不死，蛟龙过了雷劫之时，最后的天劫，更是惨烈。天神手持倚天屠龙剑，当龙跃上天门之时，天神手起剑落，龙头龙身分离，龙血飞溅，化成七彩长虹之色，给天地人间呈现出一道绝色之美。

在《云梦泽》里，我们看到的龙雄壮之美，却不能体会它历尽艰辛坎坷的激越、高亢和悲壮。我欲吟诵《龙吟赋》，抬头仰望苍穹，眼里出现那些电闪、雷击，大雨倾盆的样子，见一条逆飞冲天之龙，张着滔天龙口，大声咆哮地吼出，让整个天庭为之震撼的《龙吟赋》时，我就想如用楚人之音，还遥想楚霸王自刎乌江悲壮豪情，那不正是中华民族之龙吗？我才知道，我中气不足，气韵无法达到。改由朗诵，试了多次，感受龙魂，似乎我胸腔之中，有了一股血气，于是，我高声吟诵：“狂风呼啸震天地兮，望我苍穹……”

我一直以为故乡就是坐落在巨大平原上的一个城市，想不到它的前身是一个千里之远的古泽，这是蛟龙修炼之地。我作为光芒合唱团的创始人，同时也是音乐人，我看《云梦泽》时，第一次抓住了故乡之魂。想到《黄河大合唱》，那是向我们展示北方不屈不挠的母亲河，而在我们南方，从昆仑之巅浩荡直奔东海的长江，那是一条逆飞冲天的蛟龙之身。

终有一日，我将会带领光芒合唱团，来唱一出《云梦泽大合唱》！

                     2023年3月5日星期日  光芒 陈戈

作者简介 陈戈，音乐人、畅销儿童钢琴教材作者、武汉光芒室内合唱团创始人。毕业于武汉音乐学院，曾担任湖北楚天音乐广播FM105.8节目主持人、环球唱片华中艺人顾问、中传互动声态音乐CEO等职务。著有《流行歌曲改编的钢琴弹唱弹奏曲精选》（1-6册）、《布咚少儿趣味钢琴课教材》（1-4册）、《流行风——英文歌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