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伤亡惨重, 普京为何还认为能取得胜利

2025年8月12日，普京总统在莫斯科出席经济会议时，旁听其间。Vyacheslav Prokofiev / POOL / AFP

大卫·汉布林 (David Hambling) 周二 (8月12日) 在《纽约邮报》发表观点，讨论了为何在俄罗斯伤亡惨重的情况下, 普京还认为能乌克兰取得胜利。

普京面临着同意停火的压力。很少有领导人会继续这场已造成约百万人伤亡、且几乎不可能取得彻底胜利的战争。

尽管他或许会同意停止无人机交火——这种交火正在对俄罗斯的石油和天然气设施造成巨大破坏——但这场血腥的地面战争可能仍将继续。

尽管俄罗斯每天可能遭受上千人的伤亡，但残酷的计算意味着普京可以承受这些损失，并将结果视为胜利，因为无论多少人命伤亡，都无法影响他的算盘。

俄罗斯正在推进，但速度缓慢，代价高昂。今年6月，俄罗斯占领了约190平方英里（约480平方公里），不到乌克兰领土的0.1%。

正如迈克尔·科夫曼最近访问乌克兰后指出的那样，使用装甲车发动的大规模袭击极为罕见。无处不在的无人机监视意味着任何动静在到达前线数英里之前就已发现，大批 ’第一人视’ 无人机在任何突击小组进入乌克兰军队视线之前就对其进行了打击。

相反，攻击实际上是试图渗透乌克兰防线薄弱的防线。俄罗斯军队秘密或快速徒步推进，试图突破 ’第一人视’ 无人机的密集火力。

考夫曼指出：“俄罗斯的进攻有时以4-6人为小组进行，但在很多情况下，会减少到多个2-3人的小队，试图从乌克兰阵地之间渗透。俄罗斯步兵力图尽可能地突破乌克兰的初始防线并在那里筑起战壕。虽然许多人可能会损失，但有些人会突破防线并筑起战壕，等待增援。摩托车和越野车的进攻也大致如此……大多数都会失败，但并非全部，最终只能取得小幅的战术进展。”

损失惨重，成功率极低。但如果指挥官投入足够多的兵力，持续足够长的时间攻打防线，最终就能将其击退。

一些报道称，伤亡是俄罗斯指挥官引以为豪的事情，他们常常夸耀自己为夺取阵地而损失的兵力——据Chris_O翻译的俄罗斯博主所说，“‘我干掉了五个‘风暴’部队，才拿下这个村庄’，这是一种典型的态度。”

据报道，突击部队的伤亡率高达80%甚至更高，受伤的幸存者会被集中起来，被迫加入下一波攻击——甚至拄着拐杖。

技术专家和其他部队会被编入突击部队。俄罗斯唯一一艘航空母舰“库兹涅佐夫海军上将”号的全体船员被送上岸，重组为海军步兵部队，并于2024年部署到波克罗夫斯克地区。

乌克兰的伤亡人数不详，但可能要轻得多。防御部队的损失通常只有进攻部队的一小部分。随着无人机越来越多地承担战斗任务，现在很少有乌克兰士兵与敌人接触。

但只要俄罗斯的战争机器获得新的兵源，它就能继续前进。

据战争研究所的数据，2024年，每平方英里约有150名俄罗斯士兵伤亡。到2025年中期，乌克兰总统办公室副主任帕夫洛·帕利萨给出的数字是每平方英里432人的伤亡。

这片土地价格不菲，但普京想买下它，因为他有能力。

如此规模的伤亡对西方国家来说或许难以想象，但在俄罗斯，很少有人为这种损失规模感到担忧，至少他们对此并不知情。

“很多人实际上并不了解伤亡的性质和规模，”俄罗斯局势专家、CNAS和CSIS智库顾问塞缪尔·本德特告诉我。“官方宣传和各种社交媒体工具，例如亲克里姆林宫的Telegram频道，都声称牺牲是必要的。”俄罗斯为众多大型公墓感到无比自豪，这些公墓是为了纪念在二战（即伟大的卫国战争）中牺牲的2000多万苏联将士。

在俄罗斯，战争的意义在于为祖国牺牲，个人为了更大的利益而牺牲并获得荣耀。2022年，普京在与一位阵亡士兵母亲的电视采访中明确表达了这一点。

“有些人死于交通事故，有些人死于酒精——他们死后，原因不明。但你的儿子活了下来，你明白吗？他实现了自己的使命。”普京告诉这位母亲。

公众没有强烈抗议的主要原因之一是，这些死去的士兵并非年轻的义务兵（被称为“Mobiks”），而是自愿报名参军固定期限的合同兵（“Kontraktniki”）。约占军队总兵力25%的Mobiks被安排在后方，而合同兵则前往前线。

对俄罗斯人来说，他们提供的报酬数额高得惊人。一个地区提供100万卢布（约合1.2万美元），而中央政府则为新兵额外提供40万卢布（约合5000美元）。在高加索等一些较贫困的俄罗斯地区，平均月薪仅为3.5万卢布（400美元）。入伍就像赢得一场游戏节目——你可以一次性获得几年的薪水，并被视为爱国英雄。如果新兵阵亡，他们的家人至少在理论上会得到一笔丰厚的赔偿。

“许多贫困男性将其视为赚钱的机会，并在他们通常悲惨的生活中做一些真正伟大的事情，”分析师基里尔·沙米耶夫(Kirill Shamiev)在推特上详细讨论了俄罗斯的民意。

新兵通常来自贫困地区，随着俄罗斯经济缓慢崩溃，军队提供的巨额福利看起来越来越有吸引力。

由于俄罗斯并不寻求高素质的军队，所以他们愿意招募任何人。一份来自莫尔多瓦市的RBC报道描述了征兵人员如何前往无家可归者收容所寻找新兵，无论其精神状况如何，也无论其是否吸毒成瘾或酗酒：“只要表现出哪怕是一点点兴趣，他们就会立即被邀请签署兵役合同。”

战争初期，俄罗斯有数千名囚犯，他们是通过一项特殊计划直接从监狱招募的，还有像瓦格纳集团这样的雇佣兵，由于他们可以被牺牲而不会影响公众舆论，因此伤亡惨重。虽然这些来源已经枯竭，但俄罗斯现在还可以依靠朝鲜军队，他们再次被投入最激烈的战斗，伤亡率很高。

但大多数被送进绞肉机的都是合同制军，俄罗斯正在以每月约3万人的速度招募他们，同时也在流失他们。

一个拥有1.4亿人口的国家，以这样的速度，足以承受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损失。只要他们被视为为事业献身的爱国志愿者——用普京的话来说，就是“完成他们的使命”——公众就不会发出抗议。

在普京看来，这种缓慢而艰难的推进是一种必胜策略。他正在不断扩大地盘，并指望乌克兰在未来几个月面临政治危机。

如果未来的停火能够冻结现有的地面局势，那么每一天的战斗都是进步的一天。

有几件事可能会改变这种状况：经济崩溃加速，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增加，或者乌克兰的进攻取得成功。如果没有这些，预计流血冲突将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