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现在可以解开这个内(黑)幕了
现在可以解开这个内(黑)幕了
范学德
前言:这是2010年的事,文章写好后一直没有发。因着当事人任弟兄去年已经离世,现在可以公开了。
七月七日中午我在长春正与大学同学一起吃饭,突然接到任凤尧老弟兄打来的电话,让我务必来黑龙江一趟。他是沈阳人,但当时正在黑龙江。我很为难,说我明天回沈阳的行程都已经安排好了,并且,离开家乡已经很长时间了。任弟兄说,范弟兄,你无论如何来一趟吧,这里的兄弟姐妹需要你,我们都在等着你。
兄弟姐妹这四个字深深地打动了我。
我说,好吧。我去。
老同学姚兄立即帮我买票,下午的票,不行,晚上六点钟我还有一个讲座,走不了。他又去找人帮我买九点以后的票,说怎么也得给你买张卧铺票。另外一个同学老肖劝我别着急,说要是买不到票,他会找人把我送到火车站直接找列车长。
一谢再谢。
终于,晚上的票弄到了。
抓紧时间,我跟一位接我的朋友去了一个地方,具体地点我一点也不清楚,上到了最高的一层,四楼还是五楼,大门紧锁着,看我们来了,开了。我们进去后,立即关上。
几十人坐在屋子里。
我跟大家谈了我的生命历程。
八点钟结束,两位弟兄把我送上了火车。我连续打电话告诉几位朋友,我的行程变了,对不起。又告诉两个哥哥,我回家的时间又推迟了,让姐姐再等我一天。一切安顿好后,睡觉。
夜车叮叮当当地催眠,一宿好觉。
第二天早上到达了黑龙江某市。
车站广场被围起来了,许多JC走来走去,一大行花篮排在站前,还有几排大炮仗,一个大横幅标语上写着庆祝什么改造工程奠基。一小堆沙子,堆在红地毯中间,附近还有一个大机械车。我的想象是这样,一大批领导站在彩带前,彩带上都系着红花,捧着彩带的姑娘们也脸如花。时候到了,领导们剪彩,然后,拿起一把铁锹,挖起一小锹沙子,倒进车子里。炮仗上天。
……
接我的弟兄马上带我去吃饭,匆匆吃过后赶到住地,任凤尧弟兄非常高兴我来了。我说,兄弟姐妹情太盛,我不敢不来。
休息片刻后,进到一个屋子,里面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六七十,七八十?我没查,也没有人告诉我。我站在前面就开讲了。开场白:“我不能不来。”
我说,我今天是以一个作家的身份来讲演的。最近几年,大陆公开出版了我的两本书——《活在美国》 和《细节中的文明——寻找美国的灵魂》,新华书店和当当网都在卖。有趣的是,非基督徒对这本书的反应比基督徒好,大概基督徒一看这名字——《活在美国》就以为不属灵了,要是改成《活在天国》,也许一些基督徒就觉得属灵了。
我说,属灵还是不属灵,不在于你做的是什么事情,而在于你为谁而做?用一颗什么样的心来做。即使我们做教会的事情,甚至是讲道,如果不是为了耶稣而作,它也不是属灵的;相反,即使你扫地洗碗,如果是和圣灵一起做,为了荣耀上帝而做,也是非常属灵的。
我说,因着任弟兄的请求,我这次带了几本我写的书,但不想免费送人。白送的,人们往往不会珍惜。如果谁需要,可以买,我给打折,并且签名。
也就说了不到二十分钟吧,期间我还笑了几次。突然,坐在后排的四五个兄弟低语了几句,一下子全都站起来了,看得出来,他们挺愤怒的,阴沉着个脸,转身就走。有一位走了几步后又转回了身,走到台子前,把他放在这里的小录音机拿走了。
我愣住了。怎么可能会这样?我什么地方讲错了。
我很伤心。我说,如果我讲错了,你们可以直接批评我。但我相信,我的言论至少不是异端言论,为什么不能接纳,容许我犯错误。至少,如果你把我当作一个弟兄,并且觉得我要跌到了,你应该扶我一把,让我站起来,并为我祷告,让我们一起祷告。
我坦诚地说我无法理解,我一个快到六十岁的人了,因着你们盛情,我临时改变行动计划,坐了一夜的车来到这里。我没有盼望得到你们的掌声,但至少该得到起码的尊重,起码的礼貌。听说他们还是带领教会的负责人,正在读神学,如果连尊重人这个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有,那信仰到底是什么?又怎么样去带领教会。
我说,我当然可以讲你们知道的那些教条,但那就成了讲道。而一个外国人未经省宗教局批准讲道是非法的。对我无所谓,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再说了,说说教育又犯了什么罪,难道不正是保罗教导我们说,要将生命的道显明出来,在哪里显明、彰显,显扬,不正是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吗?
任凤尧弟兄让我休息一会儿。我在屋子里祷告后,心情平静了,说我该说的,听不听就由每个人自己去决定吧。
接下来,我继续讲了我要讲的话。我特别说到了卫斯理提出的三原则:在基本真理上保持一致;在非基本真理上保持各自的分别,在一切问题上有爱心。
我说,中国教会有一个大问题,就是狭隘,分裂。一言不合,就连兄弟都不认了。而这一句话,涉及的往往不是关于基本信仰的问题,而是在非基本的问题上。上帝所创造的世界是何等地丰富多彩,没有一片树叶与另一片树叶完全一样,每一朵小花都显露着自己独特的风采,为什么我们要在信仰上完完全全一致?
我非常不客气地说,人们不仅是因着狭隘而不断地分裂耶稣的身体,更是因为对权力的渴望,要在教会中说了算,让大家都听我的。争夺话语权的背后,往往是贪婪地要紧紧地握住权力。
发了一通火后,我继续以自己两本书为基本材料,讲教育的理念,讲社区服务的观念,讲要读经典著作。
……
中午,几位兄弟要招待我,带我到外面饭馆吃饭。我说真的没有必要。我看到你们煮的大馇子了,很好吃,我有好多年没吃过大碴子了,来一小碟朝鲜辣白菜就行了。
吃了一碗还没有解馋,我又来了一大碗。
饭后,他们领我到江边转了一会儿。看得出来,这里的污染也不轻。江边还有一组塑像。
下午讲完后,我把我带来的书都留给了他们,分文不取。四点多,他们把我送到了火车站,临别前,早上接我的弟兄塞给我一个信封,说是给我的钱。我说,谢谢你们。我不需要。不过,你们有这个表示,我就很欣慰了。留给其他的传道人吧,我真的不需要。
再见了,亲爱的弟兄姐妹。
2010.7.7/8记事
完成于2010.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