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莫名所以的夜晚

在这莫名所以的夜晚，我出去溜圈。城市的夜晚，总是声声不绝，就像一百度的热水，沸腾。可我还是习惯于它的安宁，仿佛夜色的某种特性，在灯光稀疏的路上，你总能找到那份眼界逼仄的孤独。

最近的心境已大不如前，每日没来由地都有一种寥落的感觉，白日里也就随着事由置之脑后了，可到了晚上，夜幕一落，就心里空落落的，说不上来那是怎样一种无以为欢的心情，也许这就是人生的寂寞罢了。

入夜，你一个人，走在城市的街道上，匆匆地走着，没有目的，这本身就很怪异。别人也许认为你是这个城市一个普通的行人，因为活在这个城市而行走在这条街道上，你仿佛就是这条街道的活动布景之一。在夜色中，你不过是一团移动的黑色影子，一个小小的城市符号；车流漫然倏忽，路灯灯光在间隔中保持呆滞，这都极为相称，叫做城市夜景。

除了百货商场稍微聚集些人气外，普通的店铺都因为缺乏特色而显得意味空泛。很多都关门了事，在夜晚，某些生意不是生意。没有顾客的金碧辉煌，灯光璀璨，也只能卖一个寂寞。

寂寞能卖个好价钱也是不错的，可只有热闹才值得四下里发货。但头脑发热的一阵子也不是长久生意，真正的好生意却自然是寂寞的，开一个上百年的小店，最少要有谋划几百年的远见和计划吧。一锤子的两元店，这家开了那家关，快的像婚宴里的流水席。

这些生意经思路好烦，不说。看远处有池塘，有月光，有花卉种植园的一处所在。里面居然别有洞天。见一丽人独坐水边，侧影看上去就像个上古的狐仙。月光很薄，就像一层白雾，轻轻地落在她的身上。她在发呆抑或沉思，难以断定。粗看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里面有一些嶙峋的山石和曲弘的盆栽植物，摆置有些杂乱，仿佛是露天仓库。看罢深觉无趣。

有时觉得活在这个城市是我的宿命。它哪儿都不好，也哪儿都好。有时候，你面对一团复杂的综合物很难说出一种确切的感觉，你只看到了半张脸，却要求你说出整个脸来，说出一个变脸王，那么整个城市的寂寞都会罩住你，让你不想发出任何声音。在这个城市，我只想做一个批发广告的人，这样我活着，一直活在城市的精髓里，永远不老了。

实际上我对城市的成见很少，几乎可以说非常稀薄。即使是一对冤家住在同一所房子里我也不认为有何不妥。只要交了房租就行。我感觉城市是一种冷静的物体，不应滋生过多的情感。像都市爱情什么的，这种名词，一看就没啥文艺味道，反而是广告意味浓厚，或者就是广告本身的味道，就像狭窄里巷里飘着的一缕幽魂，在格格不入的水泥丛林里，纵身献媚。

城市是有钱佬和穷鬼合谋设计的骗局幻境。哪儿哪儿都有他们的存在。或者可以设想他们在谋划出这一切的时候那种兴奋至极的模样，大把的花钱，凶狠地吹牛，不温不火的那帮人才堵在你的面前循循善诱，生怕你清醒过来，一把抓住他说：你这个骗子！看你做的好事。恍惚间，似乎你已经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