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与笼子:塔下的麦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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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下的麦穗》
风,轻轻地掠过,一片片麦穗如潮水般低头。
它们不问风的方向,只懂得随风伏身,仿佛谦卑是一种天命。
那些抬起头的种子,仿佛是一场无声的叛逆,
而更多的穗子则在低声议论:
“它们不过是妄想触碰那遥不可及的天空。”
于是,那些伸展的脖颈很快被泥土吞没,
留下的田野,一片平整,
像被反复打磨的铜镜,只剩下统一的光亮。
有一座塔,矗立在田野的尽头。
塔很高,影子盖住了所有的麦田,
而麦穗却说:“那是我们的庇护。”
塔上有声音飘下来,温柔如歌谣,
它说:“低头便是安全,弯腰才是安宁。”
于是,风过无痕,田野静默,
没有谁敢抬头去看那塔顶的光,
只有影子,将所有的疑问吞噬。
这里的麦穗,不问根是否吸饱了养分,
不问泥土是否裂开了口。
它们只问叶片是否够绿,够亮,
是否能在阳光下闪耀出一片面子的辉煌。
它们向彼此挤压,争抢那点光,
却从不抬头,去看天是蓝的,还是灰的。
它们的茎干已经枯黄,
却依然在风中装作笔直的模样,
因为塔上的声音还在低语:
“只有统一的金黄,才是丰收的美景。”
塔顶,有人俯视,
他的目光冷得像金属,
如冰霜覆盖了每一片麦叶。
他不在意根枯了多少,
只在意田野是否还平整,
是否还能在远方的人眼中,
成一幅无懈可击的图画。
夜晚,月亮爬上天,田野如黑幕般沉寂。
偶尔有几株麦穗偷偷交谈:
“为什么我们总是低着头?”
但很快,这些声音消失在风里,
它们知道,低头才不会被风发现。
于是,田野归于平静,
它们学会了用沉默,将自己的声音埋葬。
远方的鸟儿飞过,投下一声清脆的笑。
田野却不懂笑声的意义。
麦穗们只懂得微微晃动,
因为风告诉它们,这才是活着的样子。
塔,依然高耸,
麦穗依然低头,
而远方的天空,空旷得像一场未被讲完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