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股票：如何三年获利百分之六百

最近有朋友推荐，读了几篇《文学城》投坛上关于＂房股之争＂的文章，感到受益不浅。本想在《文学城》上发个评论，但努力数天N次费了牛大的劲都无法获得网名。Google了一下，发现抱怨《文学城》无法注册的信息有很多条，跨度至少四年，网管的答复总是爱理不理的，让网友干着急。看来《文学城》店大欺客，不欢迎新用户。新用户应该都来《万维读者网》。我曾与万维customer service 联系过几次，每次都十分满意，她们礼貌专业勤奋，每次都很快地解决问题。

正文：

房产与股票作为两类不同资产，不存在哪个更好的问题。只能说在具体情况下，哪种投资对你更合适。某国一位领导人常说：＂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就我目前情况来看，个股是我合脚的鞋子，但我仅代表自己，连太太孩子都不敢代表。比如我太太，她认为房产对她更合脚，我表示百分之百赞成。

我曾有几次考虑投资房产，最后都放弃了。一个原因是现金流太低，若不计房产增值，单凭租金收入无杠杆投资回报率仅百分之三左右；其次感到出租房维修很麻烦。有位同事有三套出租房，周末经常为维修水电空调奔忙。我好逸恶劳，周末只想休息，连维修自住房都觉得麻烦。有位博主说他当甩手地主，大多房子连见都没见过，我不懂他是如何做到的。我有位朋友身在外州，请人代管出租房，经常被修理工漫天要价。有次遇到素质差的租客，房子跑水导致墙内长霉，家里设备、内墙及地板多有损坏，花了两万多刀才得以修复，最后他决意卖房，发誓再也不当异地地主。

投资出租房最大的优势是杠杆。对于刚工作的年轻人，积累原始资本是个漫长过程。如果房价合理，租金足以支付月供，投资出租房是积累原始资本最快的办法之一。但天下不存在包赚不赔的自由买卖（除非你是官府的白手套），房产交易也不例外。比如2022年在北上广买房的投资客现在都欲哭无泪。年轻人若高位买房，无异于财务上自我毁灭，十年二十年难以翻身。有位同事2006年在旧金山湾区高位买房，十年后还是underwater。

我有十八年股票交易经验，早期投资个股经历过滑铁卢，亏掉几年的积蓄。吃了大亏后，金盘洗手，当吃瓜群众N年，这N年中个人交易帐户零活动，仅在401k 帐户定投标普500 及退休基金。后来有位已退休的朋友告诉我，他在九十年代买了几家百年老公司的股票，每季收到分红支票。我觉得购买有分红的股票是个好主意，退休后季度分红作为被动的现金流，可以弥补social security income 的不足，不需要从401k 中取太多的钱。2019年新开股票交易账户，开始选择几家股息高的百年老店，少量购买一些股票，同时也购买标普指数。2020年股市大跌，开始增加投资分红股票及标普指数。2021年发现标普指数性价比不高，标普500公司参差不齐，至少四分之一的公司没有吸引力，它们要么投资回报率低，要么股价泡沫太大。标普500 原本代表美国经济整体，但到2021年已经严重失真，前十大公司比重高达30% 。标普指数P/E 超过20，与历史平均（15）相比，性价比不高。

因为对标普指数不满意，开始寻找质量较高价格合理的个股。寻找数月后碰上华尔街甩卖out of favor 的股票，如获至宝，重仓进货，回报相当可观。有些读者可能说＂便宜没好货＂，这句话百分之九十五的场合是对的，但任何规则都有例外。举个便宜有好货的例子。以前生活在美国中部一个不到四万人的小镇，一年会遇上一两次商场甩卖换季衣服，甩卖时polo 衬衫，开始是50% off, 几天后变成75% off, 最后是25% off after 75% off，遇到这样的机会，太太象过年一样兴奋，每天都去商场买上几件，总共买了十几件。我穿不完，她就带回国送人，人家以为是原价买的，感谢不已。

下面分享一下过去三年股票交易投资回报率。投资回报率算法如下：

交易帐户年底净值/（上年底净值+本年新投金额） - 1

2021，+91% (标普：+26.9%）

2022, +40%  (标普：-19.4%)

2023 (Dec 15), +162%  (标普：+22.9%)

括号中是当年的标普指数回报率。今年至今回报率162%，同期标指上涨23%。2022年回报率40%，同年标指下跌了19%。可见投资个股是可以打败标普指数的。有些读者会说：＂统计数据证明百分之八十以上个股投资者业绩差于标普指数，你打败标普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而已＂。我的回答是：你对了两次，统计数据是对的，运气好也是对的，但说我是瞎猫不是很公平，至少也是一只视力正常，勤劳的笨猫找到了一只死老鼠。做任何投资，运气都是成功的重要因素。若遇上1929年那样的大萧条，股市下跌近十年，象巴菲特师父Benjamin Graham都亏得几乎破产。遇到那样的厄运我也认了，绝不会后悔。生活中很多重要决策都是概率问题，如果有七成成功把握，就应该果断出手。亚马逊创始人Jeff Bezos 说，他遇到困难的决策时会自问：＂在我临终前，我会后悔没有干这件事情吗？＂我宁可承受失败的结果，也不愿为误失良机而后悔。男人必须有guts, no guts, no glory。

下面分享一下2022年第四季度购入一支股票的经历。这家公司是我所在行业的知名企业，但股价却降到了荒唐的程度。我做了评估，若以当时的价位买入，一年预期回报率超过百分之五十。若持股三年，收益可能超过百分之一百。我当时对一位朋友说，这就是巴菲特说的一块钱的东西贱卖25美分的投资机会，这样的机会十年难遇一次，错过了你会后悔。朋友一脸怀疑说：＂华尔街有数万金融人士全职分析股票，你知道这支股票便宜，他们能不知道吗？你不是学金融的，你确定你比他们水平更高？这支股票跌成这个熊样，一定有它的道理，我觉得这是个陷井，你买入后，再跌一半怎么办？＂他的话有一定道理，做投资必须谦卑，必须假定交易对方是聪明人，也许他们有正当的抛售理由，而你却蒙在鼓里，误以为拣着便宜货。重要的是找出bears 的抛售理由，对这些理由进行客观分析，分清哪些理由是主观判断，哪些理由基于客观事实。要避免先入为主，象遇到美女一样爱上某支股票。在股票交易方面，忠贞不渝是致命缺陷，水性杨花才是高贵品质。必须注意的是，股价下跌本身不是正当的抛售理由。我系统地收集了华尔街评论文章，阅读message boards, 将bears 的负面评论列表逐个分析，发现华尔街所说的抛弃理由大多为主观判断，缺乏具体事实支撑。比如说，一位华尔街分析师说该公司不可信，N年前有过高层经理收取项目回扣的丑闻，这样的丑闻将会不断出现；另一家大型投行认为该公司下一年将取消股票分红，股价会狂泻；还有一家投行认为下年到任的CEO 会巨额投资低回报无回报的若干public relation 项目。我认为这几个风险因素都被过分夸大了，这些因素对公司明年的销售额及盈利没有多少实质影响，况且这些负面因素会不会真的发生也是各人的猜测而已。评价了定性因素后，我又重新做定量分析，估算今后三年该公司销售额及盈利。我将以前的定量分析推到重来，从零开始重算一遍，一个月内如此反复了三次，根据估算的盈利及同行P/E推算下一年的合理股价。在评估的一个多月期间，该公司股价又进一步下跌。按照当时股价，保守的销售额及利润率，投资年化收益率约百分之三十。当时觉得这桩买卖有八成把握盈利，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三年盈利百分之百。最后决定拿出大量现金重仓买入，截2023年12月中旬，该股票包括分红回报率约百分之八十，该股目前仍有很大的升值空间。

重仓个股相当于做一个的重大的投资项目，花的精力与时间不亚于购买一座房子。投资个股的难度系数比购房高很多，大多数retail investor 不具备投资个股的技能，时间及心理素质。巴菲特说，绝大多数投资者应该满足于购买标普500指数。我绝对赞成巴老的建议，实际上我也建议我的亲属朋友们仅买大盘指数，避开个股。在身边的亲属朋友当中，还没有发现谁具备购买个股的素质。可能有人已经具备，但是我对他不够了解。前面说过，每个规则都有特例。我觉得自己属于特例，我本职是工程师，但自学过财会，在工作中参与过约二十个新项目的投资效益分析。我读过很多投资分析报告，没觉得专业分析师有多高明。如果做我所在行业的投资分析，恐怕我的报告比八成的华尔街分析师更靠谱。差别不是谁会搞亮丽的复杂计算模型，而是谁能用合理的假设预测该公司今后三年的销售额及赢利。巴菲特曾说，做投资分析小学算术就够了。复杂计算模型有如马保国太极神功，中看不中用，只能吓唬外行。

投资个股，得到的喜乐如同攀崖，跳伞，或攀登珠峰等extreme sports，兴奋指数非常高。Extreme sports 用生命冒险换取快感及难忘经历，投资个股用金钱冒险换取快感，难忘经历及高额回报。Extreme sports 依靠大量的事前准备降低安全风险，投资个股依靠大量的资讯分析及盈亏计算防止损失。逮住一个良好的投资机会，重仓买入，最后得到可观的回报，这个过程就象一员猛将打一场胜仗一样激动人心，这经历终身难忘。每个成功案例都是一个精彩故事。你的孙子会告诉他的朋友说：＂某某年我爷爷投资公司X挣了一百万”。

你若具有以下素质，可以考虑投资个股：

1）基本的财务知识

2）乐于花大把时间阅读上市公司年度报告

3）很强的心理素质

最后一点很重要, 个股 not for the faint-hearted。在股价狂跌时, 你要能够保持冷静，分清哪些是别人的主观意见，哪些是事实。若有事实证明你以前评估所用的假设有问题，你必须推翻原估算重来，从零开始重算该公司三年销售额及盈利前景。如果新的估算结果表明该股票没有投资价值，必须立即甩售，断臂止损，决不可一厢情愿地等待股价反弹。你若具备以上素质，欢迎加入个股投资俱乐部，前面山高路险，但风景震撼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