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前集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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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
据说阿拉伯人谚语有“喝茶三道”：第一道——苦若人生；第二道——甜似愛情；第三道——淡如微风。有感而作。
我的第一口茶
在脱离母体一刻喝了
旋即我大哭
人生怎忒來得如此的苦？
强光刺激着我的双眼
失去羊水荡漾的无助
我额头的皮肤
像干燥的茶叶
油黑、皱卷
有人紧抱我
有人轻摇我
然后
我感觉温暖
是母亲的怀抱
是父亲的呵护
孩子，不哭
徜徉在爱心的滚烫里
我沉沉睡去
任由四肢伸展
任由皮肤扩张
随即
我嘴角甜甜的微笑
如烟雾冉冉飞扬
我的第一口茶
喝完之后
我闻到了甜甜的乳香！
我的第二口茶
在她轻轻转身一刻喝了
旋即心如荼
人生怎忒爱得如此的苦？
空虚笼罩了我的周遭
牵手是那么令我羡慕
我爱情的国土
满是凋零茶叶
枯黄、干扁
曾经的欢笑
曾经的互诉
然后
我感觉释然
如真爱一个人
只要送上祝福
吾爱，永驻
漂流在渴望的滚烫里
我深深呼吸
任由思念伸展
任由心痛扩张
随即
我嘴角会心的微笑
如烟雾冉冉飞扬
我的第二口茶
喝完之后
我領悟到什么是勇敢！
我的第三口茶
在父亲眼睛阖上一刻喝了
旋即泪如注
人生怎忒别得如此的苦？
锥子钻透了我的心房
轰然倒塌的一棵大树
我胸前的纱布
是朵干枯茶花
洁白、萧瑟
难忘的背影
难忘的爱抚
然后
我感觉顿然
每个人的天空
要靠自己撑住
放心，慈父
浸泡在世态的滚烫里
我默默寻觅
任由屈辱伸展
任由坚强扩张
随即
我嘴角坚毅的微笑
如烟雾冉冉飞扬
我的第三口茶
喝完之后
我发觉一個男人的成長！
三道茶之后
如今，每当我品茶
身边只有微风轻轻拂过
原载《华侨新报》第170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