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

注册日期:2014-03-27
访问总量:372700次

menu网络日志正文menu

回忆南昌过去的友情


发表时间:+-

回忆过去的友情

踏入花甲之年之后,常有不少回忆。

记得,很久以前,我家有些交往不错的朋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友情是建立在彼此尊重信任的基础上。

改革开放之前,童年记忆,我家住南昌戴家巷,邻居,毛炳丽,高鼻梁,廋高挑儿,小小嘴巴,戴白框眼镜,很文气,她1958年南昌六中毕业,学霸,因为其父浙江江山人,比利时留学海归,据说,曾经在上海见过一位在“保密局”的高官同乡,不承想因此成为南昌肃反运动的典型,下一代无法入读大学,一直在中学当代课教师。还有李昌平,方士义,穿戴整齐,气质儒雅的青年,也是中学代课老师之类。有位李先生夫妇,无生育,在佑民寺旁边开间裁缝铺,萍乡人,曾经在民国时期任个小官,成为四类被管制分子。因为祖母谈吐举止不俗,他们常常来我家串门,感觉非常亲切温暖。祖母当然不会放过传福音的机会。

李先生夫妇1968年下放奉新劳动,直到1978年才回城,晚年非常不幸,病在床上无人照顾。毛炳丽家文革时期被驱赶至南昌郊区,租住在菜农的土丕房子里。1968年毛嫁给徐振华,一位宁夏大学的教师,北师大数学系毕业。徐曾经对我说,他高中毕业后在南昌拉人力车几年,某年政审条件放宽,他才有机会进大学。徐那时已经变成一个西北人,好客,大碗喝酒,他更喜欢银川气候,无法忍受南昌的极端天气。

我青少年时,也是文革时期,毛炳丽见我喜欢呆在家里练子画画(涂鸦?),便介绍一位“无业”男生,甘昭生,来测评我,可惜,甘没有接收我,肯定我的画画水准太差。文革中后期,甘昭生还在南昌象山路爱国影院对面开个店铺修理手表无线电收音机,他也是出生问题无法入读大学。 另外,家里还有位朋友,倪老师,江西师院数学系任职,北大数学系毕业,大脑门,长得端正帅气,倪的太太吳阿姨经常生病,常去二附院求我母亲带她看病。倪老师也喜欢与祖母谈天说地,那个时期,他的母亲患晚期癌症,祖母对倪说,“可惜,你母亲在北京,我真想给她传福音,让她信主耶稣,这样,你母亲可以灵魂得救”。事后,倪老师对我说,“你祖母是个聪明人,既然会信上帝?”他感到惊讶!

高考恢复时,我去过倪家请教问题,他家只有一间房子,一般要到晚八点后才能安静下来。倪对我说,“你像是,从来没有受过正规教育训练,做题乱跳步骤……”。1978 年,我曾经在工作之余,参加过几次师院数学系职工子女的高考补习班,只有数学物理课目。倪老师对我说,“你考上普通大学应该没有问题,重点可能就难。”,后来,当年高考,我因急性肠胃炎高烧,上吐下泻,而开考的第一天是政治、语文科目考试,因缺分而落榜。印象中,当年我认识的几位考进大学的同学,或朋友,数学物理还没及格,我的分数是70,76 分,化学也是76分。可是政治25 分,语文48分。记得我中学某同学1978年考入东工,数学没及格。相同的经历才有共识,我在念研究生时,与武汉来的吴亚西同住一集个体宿舍。他念大学前在邮电局维修厂上班,他也这样认为,高考复习期间,下乡到知青点的青年都可以回家复习功课,唯有在工作岗位上的,却无法暂时请假停薪安心温习功课。最后那批去知青点的,得了面子又得了里子。

我们家曾经下放井冈山宁冈县。后来调回南昌后,下放干部之间也有走往。印象最深的有,江西省委组织部的,罗士敏、徐翠娣、赖鹏、李联芳,许锡荣、徐德玉,医务室的林燕玉。

原江西省歌舞团女中音演员夏再寒应该是宁冈下放干部中,最后一位调回南昌的,其实,我的母亲为她的调动不断努力,说服各位,不要将她一个人落下在宁冈。由于下放干部中不少人官复原职,就在省委组织部任职,其中黄春梦亲自签署调令,由许锡荣安排在省政府办公厅下的八一礼堂工作。

大概1985年,倪老师成为江西师大副校长。有次我去倪家,倪和他太太吴阿姨很热情,一定要请我吃饭。大学毕业后,我离开南昌,再也难见到过去我家的老朋友。倪老师后来升职为省政协副主席。

随着我的个人经历加增,观念的改变,也不愿意与人交集。另外,我天生木讷,是个宅男(杭州话:阿木另),自然人际关系简单。

重温旧梦是破坏旧梦?“好人”(憨憨儍儍)都是千遍一律,挺无趣的。“坏人”(口甜舌滑)更有戏剧性,能够产生八卦效应。

人类都是喜欢群聚,友情应运而生,年轻的时候,交了好朋友经常走在一起无所不谈,满以为一辈子会好下去,然而经过岁月的流逝沉淀,才明白友情是一个特定时空的联结,轮替,有开始也会结束,物换星移,人生无常,友情也是如此。

我的一位在宁冈县的发小(他的胞弟也是我大学同学),三十五年后在江西宾馆擦肩而过,可能他不想见我而回避?

记得在北京工作期间,1990年初,我过去工作的单位,江医二附院,一位老弟,冯生,中央美院壁画系毕业,在京北飘,时儿会来我单位集体宿舍借住(免费的),每天睡至近晌午(他说,可以省去早餐)。每次出门前,他特别叮嘱我,做饭少放水,吃硬饭能抗饿。我也会借钱给他,因为我实在爱他的才气,其实,我也不希望再还(半年后如数奉还)。20年后,我回到南昌,偶然见到冯的好友,一位女画家,表示想见冯生,却杳无音信。画家几乎都是介于孤傲和虚伪之间,毛坑里竖立起来的鸡血石。学表演和声乐的,都爱逢场作戏,嘴巴甜腻,让人难已招架的妖魔鬼怪。

有人将人生比喻成一列单向的火车,途中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有些会陪我们走上好一阵子,有些却是短暂停留,从此不再相见。每个人在前进的路上都会不断成长,不断改变。以前谈得来的朋友也会因环境改变价值观的不同,越行越远。虽然现代网络媒体便利,但人与人的关系却渐渐疏离,没什么可聊,包括中学或大学同学之间关系也是如此。

与朋友交往频率下降,最明显的是结婚之后,其实这听起来十分讽刺,我们希望邀请好朋友参加婚礼,人多场面大,可是婚礼结束,除上班以外,还要照顾家庭。余下的时间显得有限,如果再加上大家工作忙,关心事物各异,少了共同的话题,慢慢地不相往来,这是自然不过的事了。

其实,不论亲情、还是友情,分离是生命历程的必然,没有谁对谁错,一切都是天时地利人和,所以也就不必执着,更不必为此感到受伤,难过。当今,爱情也是如此,比变脸还快,因为信仰缺失,夫妻之间没有承担和责任。

我生活非常简朴,或是可以认为自虐,对吃穿毫无要求,觉得享受有一种犯罪感。可能会被朋友误认,为人小气吝啬。友情需要互动,用心经营,当中包含着彼此的包容和退让,如果只有一方付出,而另一方不懂得回报,这段不等的关系也不会持久。相识是“缘分”,能够相交,更是勤奋,别问长久,也不求永恒,在茫茫的人海之中,谁会是谁的永远,在专注的人群里谁问谁又会是谁的唯一?人与人的相处,一切以平常心看待,顺其自然便好。

最后要强调,基督徒之间友情既简单又复杂,要有在世如同在天的心态,友情建立在耶稣基督十字架大爱的磐石上。4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誇,不張狂, 5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不計算人的惡, 6不喜歡不義,只喜歡真理;…哥林多前書 13

 

上面提及,徐振华,有四兄弟,其他各为振中,振民,振国。由此可知,其父的爱国之心溢于言表。解放初,其父,原民国日报总编辑?被“结扎办了”,原来的继母也难以护养孩子。就在此时,街坊邻居,一对中年夫妇,没有文化,靠拉大板车(人力车)维生的城市贫民,收养并帮助振华四兄弟(这对板车夫妻没有生育),另外,还收养一女(其父母,匆忙逃亡香港)。早期的那些底层人,天性善良,他们不懂政治原则,朴实不装,出于人性,愿意付出。

还有魏嫂,南昌县农家女子,民国时期进城在我娘家本族,朱有圻先生家当保姆,终身未婚。文革期间,朱还在石家庄劳动,其妻是南昌二中教师,被关牛棚。多亏魏嫂,不离不弃,始终照顾朱家。连红卫兵拿魏嫂没办法,驱赶后,又回来照顾孩子。。。。。魏嫂靠收“夜香”(倒马桶)为生,文革时拒绝红卫兵要求,将马桶盖盖在走资派,地富反坏头上。她理直气壮的说,“革命者的马桶盖怎么可以盖在反革命分子头上。。。”

反观我们现在情势,口号多实际少,人与人之间隔阂,缺乏信任。时代只是物质上的进步,精神上是否滑坡?

无论什么社会制度体制,能干聪明的社会精英自然是少数,极大多数者为平庸,他们对政治议题不会关注,只求生活稳定衣食无忧。 

 


浏览(2149)
thumb_up(6)
评论(1)
  • 当前共有1条评论
  • 小树

    今年初,与一位过去的朋友联系上,我们自1986年失联,他现在美国当眼科医生。他在电话中询问我,“哥们,你为什么不会开高速,这是在北美的基本生活技能,我的病人,90多岁还自己开车来我诊看病?”。我答,“八年没上高速,也不喜欢往外跑,而且骑车上班五年多,车也不愿开拉”。

    屏蔽 举报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