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安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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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安澜:“我最亲爱的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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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安澜:“我最亲爱的述之


早些年,贪官在庭审的末尾会不忘来一句忏悔:“我辜负了党的培养、人民的重托”,真真假假,以期得到宽恕。我半世木匠,当然无缘得到垂青;也不会打桥牌,更无缘襻上“中国人民的儿子”这样的大粗腿,长久混迹底层的我养成了“三姨太”的品性,太粗俗太低俗太庸俗,节操碎了一地,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着肮脏和不堪。即使写文章,也好往下三路扒,也曾想写裤腰带上面的部分,可惜脑袋和钱袋一样空空如也,不得不作罢。这不,读杨子烈《夫人回忆录》,看到的都是混乱的两性关系,谁做陈世美啦,谁的老婆被谁接盘啦,谁和谁有一腿啦……。这一乱,又使我连想到了某一年,国保某警官揶揄我的“贵圈很乱”。看了杨子烈的回忆,我很想回怼他一句,“贵圈更乱”。

杨子烈和他的夫君张国焘,是很老的党员,她的回忆,相信能从中看出幼儿时期人和人之间的一般生态:上下级关系、男女关系、同志关系、特别是生活作风或者说婚姻关系等等。“我最亲爱的述之”,是向警予写给彭述之情书的开头,当时,向警予和蔡和森还在婚姻存续期间,这样的字眼,粗俗点说是肉麻,往好里说是“革命的浪漫主义”。早几年,我就读过彭述之夫人陈碧兰的《我的回忆》,书中没有提到彭述之伸腿向警予的事,反而我粗略记得提到瞿秋白的浪漫情史,出轨沈玄庐媳妇的事,还有就是瞿秋白在电车上遇到巡捕脸吓的煞白的窘态。可见革命不是那么好革的,先驱十有八九就是先烈,老父常说,“早革命不如巧革命”。要做革命的巧人儿不要做革命的糊涂蛋。

其实,人类发展到今天,除了西装革履裙裾款款看起来都是绅士淑女之外,人又在多大程度上摆脱了兽性呢。性取向、性关系和性态度,和原始的人类又有多少差别呢。人类从最初的“人尽可夫人尽可妻”到现在的一夫一妻,名义上是进步了文明了,可真正一生只守着一个性伴侣的又有几人。某警官知道我是好色之徒,所以我不想、也没有资格说三道四,尤其是对革命者,为了党的利益人民的幸福抛头颅洒热血,我这个喝一口黄汤敲几行小字的小文混混,更不应该对英雄人物有任何置喙,我只是把杨子烈回忆的照抄实录下来。没有诋毁谁、特别是对英雄人物不尊敬的意思。但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我在回怼某警官。

杨子烈称,向警予素来在党内有“老祖母”的称谓,早先对他充满了敬重,她去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在海参崴待产,遇上了晚她一步也去东方大学的蔡和森夫妇,老友重逢,分外亲热,当蔡和森、李立三李一莼夫妇、沈泽民和她一群人都睡下后,向警予还在伏案写稿,并把文件托杨子烈邮寄,因为文件袋外皮磨损,杨子烈在重新装封过程中才浏览到所谓文件不过是情书。弁首就是“我最亲爱的述之”,杨子烈“我大吃一惊,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信纸足足有六大张,信中缠绵悱恻……我觉得厌烦……想不到同志们心目中敬爱的“老祖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杨子烈寄信这件事发生在1925年的10月至11月间。

其后,中国同学由东方大学集体转入刚创办的中山大学,杨子烈和向警予成了同志加舍友,杨子烈这样记叙向警予(为了不至于再次被按上“虚构事实”的帽子,我就做文抄公了):“自从她和蔡和森到莫斯科后,和森对警予的态度强硬了,不许她再写信给彭述之。警予不接受这一条件,因此他们在住处大吵一顿就分手。警予个性倔强,同时也未免自作多情,彭述之何尝真心爱她”,杨子烈接着写,此时若果她力自振作,以工作学习为重,洁身自爱,同志们都还不会深责她”,结果向警予横竖横,公开和一位姓白的蒙古人发生关系,结果惹恼了同志们,“恰好那几天正派一批同志回国,临时加上了她的名字”。看来,同志们是惹不得的,如果惹翻了,是会让你回国牺牲的。

关系个人感情,杨子烈和向警予有如下对话,

杨:警予,听说你和蒙古人……你觉得快乐吗?

向;差得远吆!比起和森!

杨:那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气和森吗?还是糟蹋自己?

……

杨:你爱述之吗?

向:是的,我爱他,,爱到发抖,我同他发生了关系,两个人都极兴奋愉快,他要我不对和森讲,但是和森由北京回来了,我还是坦白地告诉了他。

杨:你对和森爱不爱呢?

向:也爱!

杨:你对姓白的呢?

向:无所谓……(P161

看到这里,坦白说,我心也有点痛,不是为向警予,是为我自己。抛开意识形态不谈,人是社会的产物,在历史的大环境里,你不可能不被裹挟,但时代的刀架在脖子上,你能有什么办法呢。能在时代洪流中不被冲垮的能有几个人。每个时代都在造就人,假使我活在一个小小的常熟城就有上十百份报纸的民国、活在八十年代,人生可能是另一番气象;每个时代也在埋葬人。我们每个不被时代造就的人,都免不了被时代埋葬的命运。把革命先驱还原成人,无掩于他们的伟大和光荣,我说这句话是真诚的,谁都有七情六欲。反过来说,假如人类不再啪啪啪,一个个都成了圣洁的禁欲主义者,那这个人类还成其人类吗。

杨子烈在书中提了很多事例,譬如邓中下遗弃发妻丁某某又和李小妹妹搅和在一起;郭沫若和著名的黄慕兰的露水情缘;张太雷在施存统那儿横刀夺爱,把一口气吃八个蛋的王一知变成“王八蛋”;凡此种种,我相信杨她本人的洁身自好,才有鞭挞革命同志的勇气和资格,也许正因为她的保守与坚贞,才会无怨无悔地追随张国焘。在一个遍地见异思迁的圈子内,内心没有定力和信念是做不到的。但杨子烈忽略了人性最大的弱点,革命是舍生忘死的搏命,革命者活得今天不知道明天,及时享乐也是人之常情,杨子烈的揭批在我看来反而显得不近人情,不惜牺牲生命,以拯救天下为己任的革命者,走在时代的最前列,近水楼台先得月,把自己先拯救了,就像杯水主义的鼻祖亚历山德拉?柯伦泰那样,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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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东方安澜 回复 汝谐毕

    汗,毕老好,你说的对,性是另一种毒品。金雄白在《汪政权》里也这么说。

    前几天翻读书札记,重温了杨键对《九级浪》的评价,“小说《九级浪>《逃亡》在文学史上的意义正在于,它对文学虚假现实主义的反拨,它背弃了《创业史》和散文集《雪浪花》这样一些假现实主义和极左思潮影响下的一批作品,拾起了批判现实主义的五四文学传统。这在当时是一种大胆、无畏的抉择和开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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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汝谐毕

    六四群英逃亡以及人蛇偷渡途中,性侵是很普遍的事情,更不必说随时可能掉脑袋的共产革命了;只因性侵是克服恐惧的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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