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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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悲悯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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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悲悯情怀


万沐

(注:本文是一篇文学团体的命题作文)


悲悯情怀比起一般意义上的爱,是一种更深沉的爱,因为这种爱面对的是弱势甚至是悲惨,这样就更带有一种付出和奉献的性质。

悲悯是中国历史文化中的一个优良传统,历史上凡是伟大的人物,无不带有悲悯的情怀。像屈原“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最后他以身殉国,人民也记住了他。

杜甫的“又呈吴郎”诗,也是令人非常感动的。诗人在离开浣花溪边的草堂后,还惦记着邻居一个孤老的妇女,叮咛这位被称作吴郎的草堂新主人,一定要照顾她、体谅他:“堂前扑枣任西邻,无食无儿一妇人。不为困穷宁有此?只缘恐惧转须亲-------”《三吏》、《三别》更是更是悲天悯人的精品。

其实在古今中外的现实主义文学作品中,都是充满了对受苦受难者和弱势群体的同情。有名的除过杜甫的作品,白居易的新乐府诗,也是文学史上的代表作。外国作品如《巴黎圣母院》、《呼啸山庄》、《最后一片叶子》,都是这方面的代表作。浪漫主义的作品中也有很多悲悯的情怀,如李白的《古风-十九》“俯视洛阳川,茫茫走胡兵。流血涂野草,豺狼尽冠缨。”写的是诗人对人民在安史之乱中悲惨遭遇的同情,以至于他在“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时,不忍离去。

其实爱有两种,一种是锦上添花,一种是雪里送炭。一种是索取,一种是给予。我们发现有很多的爱被肯定,其实并没有多少“爱”的内涵,甚至可以说带有很大投机取巧的性质。而那些真正扶危济困的人,那些有悲悯心的人奉献的爱,才可以称得上是一种“爱”。

人常说:“雪里送炭君子少,锦上添花小人多”,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纵观世态人心,就会发现,悲悯对人类来说,这种爱是一种多么稀缺的资源。

我们发现人类社会其所以能够生生不息,人间依然有温暖,就在于很多普通人中,依然蕴藏着一种巨大的善良,会同情弱者,帮助有困难的人,对他人有一颗悲悯之心,甚至对于动物、植物都表现出很大的爱。

我记得我小时候曾跟上其他孩子套鸽子,被发现后,晚上我的祖父祖母骂了我大半夜。主要是给我说鸽子也有一家人,让我想想,如果我被别人抓走回不了家行不行。我还记得我的祖母,竟会为了一片草在干旱的夏天顽强地活下来,而念念叨叨,表现出很为这片草高兴地样子。

以后我学了张载“民胞物与”的哲学思想,感到这种思想非常伟大,也就想到了我的祖父母和身边其他人身上日常流露出的悲悯心和善良的行为。我的祖父母肯定不知道张载,也不懂“民胞物与”是怎么回事,但他们和上一代的很多中国人一样,却将“民胞物与”的同理心和悲悯心渗透到了骨子里。

我这个人虽然没有啥能力,但做人却是充满了悲悯心的,而且往往有种唐吉坷德的自不量力。有些时候被人骂成“小人长戚戚”、“妇人之仁”、甚至在敏感年代被人定义成“思想消极”。我往往会因为看到很多不相干的人的悲惨境遇而暗暗伤心,如果能给这些人帮点忙是我很开的事。

我从小喜欢帮处于劣势地位的人或者小动物。小时候,养的兔子因为生小兔死了,我给兔妈妈用砖头建了一个“华丽”的坟,几个小兔子则感到成了我的亲人,一直把它们养大,但是等最后不得不卖掉的时候,又流着泪舍不得,但大人可能没有我那种感觉,我被迫卖掉后,以后经常哭,别人却觉得莫名其妙。

长大一点,读过不少文学作品,就更是对老弱病残充满了悲悯心理,看不得人欺负弱小,总希望能够人人友爱相处。记得我小时候,听我父亲说,他去镇上搞演出的时候,有个坏人欺负一个卖馍的小孩,他和另一个人教训了那个坏蛋,听得我热血沸腾,暗暗希望我长大我能做一个保护那些受人欺负的人。其实那个坏人和我们家还有点亲戚关系,当时我父亲也就是三十岁出头,当时每到冬天都要搞文艺宣传,他在宣传队里拉二胡。

我这人尤其看不得杀生,记得小时候看到一头勤勤恳恳干了多年活的老牛被人牵着去杀掉,我感到非常的愤怒,但也非常无奈。人们杀猪杀羊我能理解,但牛像父母一样养活了人,人最后反而要将牛杀掉,我实在不知道人的良心都到哪里去了,所以我至今是不吃牛肉的。因此我也很认同佛教的教理,总觉得佛教慈悲的教义很契合我的内心世界。

以后随着年龄增大,看到身边很多的悲苦,上学时学习也很努力,希望自己以后能有出息,帮助身边和社会上一些生活艰难的人,但可惜的是自己一直就是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

我在国内搞过行政,当时所处的位子还不错,但是就是爱替下层老百姓打抱不平,而且对贪官酷吏充满了痛恨,可想而知这样肯定是在官场上混不下去的。以后转行又搞了学术和教学,并经常撰写政治评论,但不知天高地厚,一直带着一种对下层民众的深深同情,对社会不公的批评,因此却被打上“异议”的烙印。明明我是一个左派,但在中国却被人认定为“思想右倾”。

出了国,本以为环境好了,给“铁链女”这样的可怜的社会底层人呼吁一下,是做人的本分,但这类话题说得多了,在华人社区,却会给人以“不爱国”的印象,真是有“儒生无处可逃秦”的绝望!

我自以为一片冰心,但却始终感到我的这份“悲悯”无处安顿。

不过我有一种悲悯的行为,似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我平日始终在汽车的座位旁的车门凹槽里放着一把碎银,每看到流浪汉肯定要发个几毛、或一元、两元的。走路也是这样,碰到流浪的人,肯定会给一点钱。有人认为我这是鼓励懒惰,但我想,他们的处境绝不是懒惰所能解释的。

我写这个,绝没有标榜我的意思,只是说,我们尽量应该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让蓝天之下需要帮助的弱者得到一点温暖。

当然,我也有很不悲悯的地方,就是很不原谅人的错误,自以为嫉恶如仇,现在才认识到,这其实是对人性缺乏体贴。早年,家里人、老师和我的老领导都给我指出过,但我总觉得自己能坚持原则。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才觉得宽恕别人是多么的重要,而且也才发现自己由于固执己见做了很多的错事,才想,孔夫子提倡的“恕”道是多么的“可以終生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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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万沐 回复 蔚河

    不是在与你比烂。而是说,普世的情怀一旦被定向爆破,那就谈不上是神马真正的悲天悯人了,而只能是一种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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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这个话有点吵架的性质,我就是一介平民,我替谁“宣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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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万沐 回复 蔚河

    给铁链女呼吁是对的,是悲悯情怀的一种表现。但悲悯应是普世的。相对而言,你应该对身边的受难的妇女。尤其是出国的女同胞的苦难感受更强烈才对。张莹颖的尸骨至今未知何处,也许深埋在伊利诺伊某处庄稼地下,永难还乡。加州一位高知华裔女性因还不起房贷愤怼驱逐她的警而被击毙;多名华裔妻子被白人丈夫杀害。前两天还有华裔女子从纽约高层一跃而下,完成了她的美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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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矛盾,我遇到身边的事情,一直都在呼吁,也不仅仅是文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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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蔚河

    给铁链女呼吁是对的,是悲悯情怀的一种表现。但悲悯应是普世的。相对而言,你应该对身边的受难的妇女。尤其是出国的女同胞的苦难感受更强烈才对。张莹颖的尸骨至今未知何处,也许深埋在伊利诺伊某处庄稼地下,永难还乡。加州一位高知华裔女性因还不起房贷愤怼驱逐她的警而被击毙;多名华裔妻子被白人丈夫杀害。前两天还有华裔女子从纽约高层一跃而下,完成了她的美国梦。

    不是在与你比烂。而是说,普世的情怀一旦被定向爆破,那就谈不上是神马真正的悲天悯人了,而只能是一种宣传。

    顺便问一声,博主是素食主义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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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万沐 回复 一冰

    您的作品研讨会开得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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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马虎虎。有几个人像您一样,指出《侨领》这部小说是填补了海外文学的一个空白,对小说的内容和写作手法也给予了肯定。

    但是,也有的人从政治上找了一些毛病。

    我星期一,准备把您和几个作家给我写的评论在博客里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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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万沐 回复 一冰

    万沐先生是真正的知识分子,我觉得知识分子有一个特征:超越个人利益看问题,而不是按照个人的利益和面子歪曲事实。

    悲悯,古人已有这样的情怀,世界级文豪雨果·狄更斯·托尔斯泰,甚至音乐家柴可夫斯基,哪个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他们甚至有一种上帝视角俯瞰苍生。这是否来自基督教的博爱·忏悔和宽恕呢,缺乏这些理念,一个民族经过再巨大的人道苦难,也至今无法获得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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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体有个感觉,现在的人比较冷漠,甚至有些心狠。对不关自己的事,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完全以自己的利益作为判断是非的标准,这样许多价值最后都被扭曲了,只有不幸临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才呼天呛地。比如,铁链女这个问题如果得不到彻底解决,可能每个青年女性都会面临一种噩梦,但我不理解,为啥总有人,包括一些女性为这个现象辩护,甚至不惜说成是“境外势力”的操作!我实在是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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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万沐 回复 一冰

    让我感觉到悲悯一词的,是在读台湾白色恐怖受难者回忆录《悲鸣的芦苇》时,那是和大陆控诉文字截然不同的感受,没有渲染,没有嚎啕,他们就是那么平静地叙述,在那么悲苦的处境下,字里行间透出人性和人情,提供一份人道记录,这种苦难回忆真正有疗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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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本书还没有看过,下来找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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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冰

    您的作品研讨会开得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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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冰

    万沐先生是真正的知识分子,我觉得知识分子有一个特征:超越个人利益看问题,而不是按照个人的利益和面子歪曲事实。

    悲悯,古人已有这样的情怀,世界级文豪雨果·狄更斯·托尔斯泰,甚至音乐家柴可夫斯基,哪个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他们甚至有一种上帝视角俯瞰苍生。这是否来自基督教的博爱·忏悔和宽恕呢,缺乏这些理念,一个民族经过再巨大的人道苦难,也至今无法获得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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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冰

    让我感觉到悲悯一词的,是在读台湾白色恐怖受难者回忆录《悲鸣的芦苇》时,那是和大陆控诉文字截然不同的感受,没有渲染,没有嚎啕,他们就是那么平静地叙述,在那么悲苦的处境下,字里行间透出人性和人情,提供一份人道记录,这种苦难回忆真正有疗愈作用。

    大陆同类作品,包括严家祺的《文革十年史》那种理论巨著,缺少分析的深度,可能因整体认知和人文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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