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美国教育11：渴望宠物
关于饲养宠物，问过许多孩子妈妈这件事，她们都异口同声地说，她们的孩子也非常喜欢宠物，而且都极为渴望能拥有自己的宠物。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想弄条小狗养养，不行的话，小猫也行。退一万步，最起码也要搞只小耗子，或者金鱼之类来玩玩。
珍妮和凯文很小的时候，也是渴望宠物大军里的骨干分子。回想这么多年来，我家养过无数条金鱼、几枚海螺、一个乌龟、三只荷兰猪（guinea pig）、再加上两只小耗子。
大概在十多年前，我和先生看上了我们在美城居住的第二栋房子，买房前，曾领两个孩子也来看看房子。这房子原来的房主养有一条狗和两只荷兰猪。
孩子们进屋后，马上发现了这一令人兴奋的情况，估计他们当时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房子上。姐弟俩一个劲儿地问我：“妈妈，我们搬进来也可以养一条狗和两只小猪吗？”
看着他们热情渴望的脸，让我无法说“不”。
只好跟他们讲：“我们可以先养一只小猪试试，如果你们可以自己负责照顾小猪半年，可以考虑再去领养一条小狗。”
“哇！妈妈万岁！我们可以养小猪啦！”珍妮和凯文一阵欢呼。
搬进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宠物店。在那里，我们选中了一个毛蓬蓬的花色小猪，跟她叫“毛毛球”。当然，同时领回家的还有她的住房、饭碗、水瓶和一个她可以藏猫猫的塑料小迷宫等全套设备。
“毛毛球”刚到家时，颇受孩子们的溺爱，每天姐弟俩抢着喂她，跟她玩。后面的事不用我写，全体妈妈爸爸们都知道，孩子们照顾小猪不到一个月，所有跟小猪有关的工作，就都慢慢地转移到我的身上。而这可爱的“毛毛球”，在第二年的夏天不幸归天。为这，两个孩子还郑重其事地为她举行了一个深挖洞的葬礼，搞得我自己心情灰暗了好几天。
这样过了一年，孩子们旧话重提养小狗的计划，我也只好来个老生常谈，养狗可以，但得先通过养猪这一关。这回，姐弟两个信誓旦旦，绝对会长期地、完全彻底地照顾好新的小猪，这样，我们一家四口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又去了宠物店。
一路上，我心里还挺高兴，这回养小猪，只要买一只小猪就行了，其它设备我们都已经有了。
一进宠物店，全家直奔卖小猪的领地，一会儿，珍妮看中了一个全身白毛，只有头顶和屁股上各有一块黑色的小猪。
凯文看看那只小猪，耸耸肩，不太感冒，他相中了一个全身咖啡色的短毛小猪。
可是，我们的计划是买一只小猪，只好让他们再权衡一下，从中挑出一只来。
难喽，两个孩子在那儿拉开了锯，谁也不肯让步，最后我们领回家的是两只小猪，加上一套小猪的新设备，因为珍妮看上的是一只“靓女”小猪，而凯文看上的是一位“帅哥”小猪。
珍妮给她的小猪起名叫小羊排（Lamb Chop），凯文的小猪则叫巧克力（Chocolate）。
还好，毕竟孩子们大了一些，加上他们的确希望通过养小猪的考试，进而得到一条他们梦寐以求的小狗。这次，姐弟俩对小猪的照顾时间持续得长了一些。可是，不到两个月，我又成了两只小猪的总管。
这回，我也郑重宣布：“我们以后不必再做这种实验了，两只小猪我会好好养，但以后养狗的事情免谈。 ”
这两只小猪活了好几年，可以说得以颐养天年。而在关于领养宠物的事情上，孩子们也的确有过一段安静的日子。
N年前的一个星期五，凯文忽然跟我说，要领一只小耗子回家，而且说，这回不用去宠物店买，他的好友杰森会送他一只。
我的反应当然是不同意。
凯文跟我解释说，杰森家几个月以前去宠物店买了两只小耗子，当时他家特意要求店里的工作人员，他们要买同一性别的，这样回家可以养在一个鱼缸里。结果在两只耗子领回家不久之后，他们发现，其中的一个耗子变得胖了起来，后来那只耗子生了六个小耗子----四女两男。杰森家不想养这么多小耗子，于是开始替这些耗子找领养的下家。经过精心筛选，我家入围，被他家定成适合领养他们家小耗子的“好人家”。
听了凯文的叙说，真真是受宠若惊。杰森是凯文的发小，两个孩子几乎是一起长大的，而我们跟杰森的父母也太熟了，盛情难却之下，只好同意收养两只小耗子。逐与凯文说好，第二天是周末，到时去杰森家取耗子。
周六上午，跟凯文说：“咱们现在可以去领养小耗子了，你不是说他家有六只小耗子吗？早一点儿去，也许可以挑一挑。”
没想到凯文轻轻地回答我：“妈妈，他们家现在有十四只小耗子了。”
难道我昨天听错了？凯文看我疑惑的样子说：“昨天晚上，那只耗子妈妈又生了八只小小耗子！”
第二天一到杰森家，杰森的妈妈琳达马上迎了上来，只见她一脸苦笑，一个劲儿地谢谢我们。
我问她：“听说你们昨天又有了八只小耗子？”
琳达叹口气说：“是啊，那耗子妈妈刚生第一窝小耗子时，我们想耗子是在哺乳期，所以刚开始没给两只大耗子隔离，等隔离以后发现那耗子妈妈又怀孕了，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进到杰森家的客厅，里面的阵势吓得我差一点儿叫出声来。只见当屋地上，一排四个玻璃鱼缸，一个放耗子爸爸，一个由耗子妈妈和新生的小耗子占据，一个里面是四只半大的姐妹耗子，当然最后一个居住着两兄弟耗子。壮观，整个一个宠物店！
凯文选中了两只耗子姐妹，我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杰森查了又查，一定要他确认，这是两只同一性别的耗子。
接下来，我是真正理解了，什么是美国人说的领养他们小耗子的好人家了。首先，琳达让我们先别走，杰森的爸爸正在给这两只要送人的耗子做玩具。我挺感兴趣地问她，“什么玩具？”
琳达指指四个鱼缸说：“看见了吗，鱼缸中的小圆木，在上面打一些通道，耗子们可以钻来钻去，还可以用这木头磨牙。”
一会儿，杰森的爸爸史迪威从地下室上来了，手里果然拿了一个刚刚做好的圆木玩具，史迪威先给我看了一下圆木的底面，上面写着某年某月某日x/xx/xxxx，他说，这是两只小耗子的生日。然后他检查了一下我们带来的鱼缸，表示满意，不过说得像他们的鱼缸一样，去宠物店再买一个铁网的盖子，以防耗子们跑出来。最后他干脆拿了一张纸，列出，要去哪个宠物店买铁网盖，买哪种食物，还应该给耗子们买一个小一点的饭碗和水瓶，加上一个耗子们做锻炼的小轮子。在我一一应承了以后，一家人依依不舍地把我们和宝贝耗子送了出来。
打那以后，只要凯文在我家开爬梯，杰森的爸爸都会去看看那两只小耗子，也一直对我们善待它们表示感谢。那两只耗子活了接近四年，凯文说比杰森家其它的耗子还长寿呢。
因为那两只小耗子也是一直由我来照看，我就认为孩子们再也不会提出养宠物的要求了。错，绝对的错误判断！
凯文上高中的一个晚上，忙完家务后，回到我的卧室，开始了每晚的小说漫游。正在我快快乐乐地游荡在小说世界中，凯文敲门进来，先探头说：“妈妈，你有时间吗？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看着凯文很严肃的样子，我赶快放下书说：“好啊，你说吧。”
凯文的第一句话是，“妈妈，我要养一条小狗。”
我刚要开口回答，凯文用手势阻止了我，他说：“妈妈，先让我说完。我知道你一直不高兴我们以前没有好好看护那些小猪，这回领养小狗，是我的小狗，一切照顾小狗的工作由我做，包括遛狗、喂狗、清理狗和打扫屋里的卫生，都由我包了。而且为了表明这是我的小狗，我将从我的储蓄里出资买小狗！”
凯文一口气说完他想说的话，然后静静地看着我，一付坚定决然的样子。我的心里可是开了锅，不是在想如何回答他，而是很愧疚一直来，我们都以为孩子们就是想有个小狗玩玩，现在看来，凯文是的的确确喜欢小狗。我马上说：“好，我们可以有一条小狗，不过你最好还要跟爸爸商量一下，我们应该有什么样的小狗。”
凯文高兴地马上要走，我说：“等等，我可以有一个小小的条件吗？我们可不可以养一个中等大小的狗，太大的有一点儿吓人，太小的好像很喜欢叫，中等的、不爱掉毛的最好。”
凯文肯定地点了一点头。
后来我曾经自己反思养宠物这件事，是不是一直是我在对狗比较害怕，所以就总是反对养狗呢？
故事还没讲完，大家耐心听我说下半段。
那个周末我又按常规，给我在波士顿的堂姐燕儿打电话，两个人东拉西扯地唠了一会儿嗑，我忽然想起这养狗的事情，凯文还在积极地找他想要的狗呢。我跟堂姐说：“知道吗？俺家的秃小子前两天郑重其事地提出要养狗。”
电话那端的燕儿，忽然鬼鬼祟祟地笑了起来，我听她笑得有一点儿不正常，问她：“这有什么好笑的？”
她干脆大笑起来，最后竟说：“我们几周前，刚刚领养了一条小狗，而且跟你想要的的指标一模一样。是可卡犬（cockapoo--Cocker Spaniel） 和贵宾犬（ Poodle）的后代，聪明如可卡犬，不掉毛如贵宾犬，而且是中等大小的狗。”
我说：“这不正好吗？咱们两家都养狗。”
燕儿又嘿嘿地笑，奇怪了，本来一个端端庄庄，很有大家闺秀气度的燕儿，今天怎么了？最后，她也严肃了起来，她说：“小妹，你知道养一条狗有多少事要做嘛？首先，狗要每天早晚各遛一次。再有，如果你要一条幼年的狗，想自己从小训练它，你知道多长时间小狗得撒一次尿吗？狗的月份减一，我家的小狗现在三个月大，现在每二小时都被如临大敌的比尔（姐夫）揪出去方便方便。”
她告诫最好先把养狗的工作弄明白，再考虑养狗，还开玩笑说：“如果你家高兴，你们家可以领养我家这条狗！”
原来，她家养狗也是两个宝贝女儿死缠硬磨，搞得他们两口子没办法才弄回家一条小狗，但现在这两个孩子只管跟狗玩，她和她先生管其它所有的事情。好在他们都不坐班，现在好了，让小狗逼的得天天锻炼身体。
我如实地把燕儿的话转告给凯文。那时，凯文每天早上早起，赶六点三十五分的校车，正为天天早起头大，一听说还得再早起至少大半个小时遛狗，马上面呈难色。同时全家为如何解决训练小狗上厕所的问题发愁，双职工、加上一个高中十一年级学生，谁也不可能每天在家隔上两个小时给狗上厕所啊！
这时我建议凯文考虑一下，是不是应该领养一条大一点儿，已经训练好的狗。凯文坚决地摇摇头：“不，要养就得从小狗养起，要不那条狗可能有许多坏毛病，那就不能算是我的狗了。”
得，养狗的雄伟计划又一次地搁浅了。
这几天由于写这篇文章，心里一直嘀咕，是不是我和先生该多做一些牺牲，把养狗的重任担起来，让凯文过一把热爱小狗的瘾。凯文高中毕业前，我曾经试试探探地问了凯文，“还想养一条小狗吗？”答曰：“不那么想了。”行，凯文改主意了，我也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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