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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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德国鬼子的一次拜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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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德国鬼子的一次拜访 (2)

飞哥

2 意外的邀请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两周的短期工作即将结束。很快就到将要返回北京的前一个周末。星期五快下班之时,汉娜特意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问我星期天有什么安排没有。星期六因为商店还都开门,所以她说我还可以自己逛逛。星期天吗,所有商店、餐馆按法律都要关门,就没处可玩儿了。随后,她带着一脸神秘地问我:“你不是对二战的历史感兴趣吗?星期天如果你没什么事,我来接你到我家做客吧。另外你还可以顺便见一下我的父亲,一个二战老兵,他还是个少校呢。”听罢此话,我自然是瞪大了眼睛,汉娜的父亲居然也是二战老兵?还是个军官!?惊愕之余,我不住地点头,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接受了邀请。

星期六的那一夜,我有点儿失眠。从小长在红旗下,深知德国鬼子的凶残与暴行。那骇人的标志扭曲、绑架着所有的邪恶于一身,纳粹的铁蹄蹂躏、践踏着世界、制造着灾难。可是这位老兵却是我尊敬的、和蔼的汉娜的父亲。我真不知道是怕、是恨,还是尊敬。应该怎样才不致失礼,要微笑吗?还是该握手、拥抱?就这样辗转、纠结着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上午十点,汉娜来电话说她马上出发,二十分钟后就到。


汉娜的家是一座很大的房子。可里面却分住着四家:两家半地下、两家地面以上并有着自己的后院。汉娜的丈夫是位中东移民,也是我们的同行。因此自然少不了业务上的话题。也许夫妇两人考虑到种族因素吧,因此,他们唯一的孩子就是他们的宠物猫。汉娜的丈夫特意在我来的前一天去超市将所有能买到的各种莓类水果一样买了一些,汇成个莓类大全,让我品尝。主人的盛情可见一斑。过了一会儿,我问汉娜,她的父亲、那位老兵不在家吗?她笑着回答说:“你一定是等不及了。他和我母亲不在我们这个房子住,在另外一个小镇。因为他们年龄太大了,需要我的照顾。因此,他们今年决定搬得离我近一些。于是就在离我们这儿不远处,新盖了一栋房子。一会儿,我就开车带你去他的新家,见见这个神秘人物!”说完还对我打趣地挤了下眼睛。


再次坐上了汉娜的车,不到五分钟的路,车子在新建的几栋房子前面停了下来。汉娜指着其中的一栋说,这个就是她父母的房子,基本完工了。但是还需要把前院和台阶修好。

我问汉娜:“看样子,你的父母还没搬进新家吗?“

“还没有,他们只是将一些他们能搬得动的东西先搬来。大的物件像家具就请搬家公司来做。你能相信吗,我父亲86岁,母亲82岁,我父亲还在开车!”

我一听,86岁了还能开车,的确吃惊不小。

“我是他们唯一的孩子。所以只有我来照顾他们了。”

“盖这么大的房子又是独立的一家,一定会花很多钱吧?”

“是啊,所以有些工程只好雇一些土耳其工人来做。可我父亲也不缺钱。他是二战时德国国防军的军官,战后一直拿着很高的政府补贴,所以还能付得起这房子。”

汉娜伸手按了按门铃,没人回应。于是掏出钥匙顺势打开前门。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有些失落的我,笑着安慰道:”放心吧,他是军人出身,不会爽约的。我星期六已经给他打过电话,说要给他介绍一位来自遥远中国的客人。他兴奋得像个孩子,说从来没有接待过中国客人。“

利用说话的功夫,我们在房子里转了转。对于只住两位老人而言,这房子确实很大,实木的地板散发着和滴滴湖周围的森林一样的幽香。


说话间,汉娜的手机响了,听得出对方是个苍老的声音,一定是汉娜的父亲了。他们操着厚重的德语,好像在彼此打趣。汉娜挂断电话,眉飞色舞地对我说:”你的神秘大人物马上就到。他因为整理自己的一些东西,所以出来晚了。我告诉他:你的中国客人已经恭候多时了。他还特意嘱咐说对你表示歉意!“不一会儿,门口传来汽车停下的声音。此时,我顿时再度紧张了起来,甚至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眼前会是一幅什么样的面孔,会是像电影里那面目狰狞的德国鬼子,还是像汉娜一样微笑着的老者?


门铃响了,我的心跳也开始加速,脸上夹杂着兴奋与恐惧。汉娜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用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他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可怕。“门拉开了,眼前已经站立了一位老者,瘦高的身材,背已经驼了,光秃的头上几缕稀疏、银白的头发整齐地梳向一边。让人不得不注意的是老人的花格衬衫,平整得见不到一丝皱褶,笔直的西裤更是如此,与老人满脸的皱纹和松弛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更引人注意的是,老人的颈前居然打着白色的领结,它毫无疑问地成了整个装扮的焦点。这一身服饰,如果换到一位年轻的德国小伙子身上,一定是优雅迷人。可是穿在眼前的老者身上,却越发显得老人的苍老与消瘦。


汉娜娴熟地和父亲拥抱、亲吻,互相说着问候的话。然后搂着老人将目光投向我介绍说:”这就是我电话里跟你说的中国同事,飞哥。这是我的父亲,沃尔特。他会告诉你他的军种和军衔的。“话音刚落,老人不紧不慢地挺直了腰板并快速将脚跟儿并拢,两臂夹紧,来了个立正:“沃尔特. 霍夫曼,魏玛国防军陆军少校!”这突如其来的自报家门顿时让我忘却了那份恐惧,甚至还觉得有点儿滑稽,脸上由衷地挂出一丝笑意。我正在迟疑是握手还是拥抱之际,老人的一只大手已经牢牢地钳住了我即将伸出的右手,并将我用力拉近了与他的距离,同时老人用他同样有力的左手实实地拍打着我的肩膀,惊奇而仔细地打量了我片刻,而后操着德国口音的英语问候道:”飞哥?我没有念错吧?很高兴见到你并在我的新家欢迎来自中国的客人!“我刚要说些什么,突然觉得被紧握的右手感觉有些异样,于是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却惊愕地发现老人的右手只有三根手指,中指与无名指都缺失了,拇指也严重地变了形!沃尔特看出了我一脸意外的表情,颇有歉意地解释道:“你会期待看到什么呢?!一个在东部前线打过仗的士兵,像我这样的,已经算躯体完整的了。希望没有吓到我的客人!“ “不会,不会!沃尔特,很荣幸见到你!只是知道你还能开车,的确有些吃惊!“我只想找个借口缓解一下这未有准备的尴尬。”习惯了,这点小毛病,什么也不影响。”


趁老人说话的空,我好奇地在老人的脸上搜寻着什么,却无意中与他的目光首次对视。那一双清澈、湛蓝的双眸,是这身体里唯一没有老去的部分,就像它们深邃的颜色,谜一样地流露着孤独与忧伤,即使他在微笑。汉娜在父亲面前,完全不再是个经理,尽显女儿本色。可以看出她对父亲是那么依恋。父亲仍然钟爱着这个已经成年的女儿。他们每一次的对视都像是一次温柔的对话。沃尔特示意大家到客厅说话并在前面带路。偌大的客厅因为少了家具,显得有些空旷。老人抱歉地说:“沙发还没有搬来,就坐在壁炉前的台阶上吧。”汉娜笑着说:“那是沃尔特最爱的地方,那里总是离温暖最近!”老人一边有些吃力地坐下一边说道:“寒冷与战争一样残酷!比噩梦还要可怕。”汉娜故意要把时间都留给我和沃尔特,于是没有过多的对话,只是冲着我们说到:“我去厨房看看是否有咖啡或茶,准备一些来。”汉娜正要转身离开,我条件反射式地抓起手中的挎包,边打开边说:“差点忘了,我这里还有一盒从中国带来的龙井绿茶,是给沃尔特的礼物。”随后转向沃尔特,“抱歉,沃尔特,礼物都发完了,就剩下这个了,下次……”没等我说完,老人一脸兴奋地说道:“为什么我总是这么幸运,居然还有我的礼物。我最爱中国的绿茶了!”随后将茶接了过去,看了又看、闻了又闻,然后转递给汉娜说:“那就来点绿茶吧。”汉娜转身去厨房泡茶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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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22)
  • 当前共有22条评论
  • 慌兮兮 回复 新天狱博

    蒋纬国肯定不能参加党卫军,那是要查出生政审的,倒不是说蒋纬国出身低,而是参加党卫军须是“纯正雅利安人”。似乎国防军没有那个要求。党卫军的领章容易识别的,有一块是军衔,另一块是闪电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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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飞哥 回复 新天狱博

    谢谢关注和图片。蒋纬国穿的是国防军的军装。请继续关注续文,看看是否有答案。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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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新天狱博

    【他是二战时德国国防军的军官,战后一直拿着很高的政府补贴,所以还能付得起这房子。】

    他肯定不是党卫军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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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新天狱博

    蒋纬国曾经受过德国党卫军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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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慌兮兮 回复 慌兮兮

    还有越南独立时的历史也让人感兴趣,也是多方势力暗中较劲:越南人一方(是否还要分非共党,共党,保皇党?)法国人一方,英国人一方,美国人一方。英国人与美国人是暗中参与(如间谍,特务,大使馆等等),想在越南独立后建立自己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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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慌兮兮 回复 飞哥

    这是一段让人很感兴趣的历史,一直有电影好拍有电视剧好拍。还有一段让人感兴趣的近代史是殖民地印度,尤其是印度独立时的状况,四方人物,印度国大党一方,穆斯林党一方,英国一方,还有一方是捣浆糊的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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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慌兮兮 回复 飞哥

    这是一段让人很感兴趣的历史,一直有电影好拍有电视剧好拍。还有一段让人感兴趣的近代史是殖民地印度,尤其是印度独立时的状况,四方人物,印度国大党一方,穆斯林党一方,英国一方,还有一方是捣浆糊的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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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飞哥 回复 慌兮兮

    回复:Pascal和慌兮兮,

    一幅拙文,抛砖引玉,有幸得到二位的奇闻异事和说不完的话题。学习了太多。光是回帖就已经是数篇博文了。续篇再续!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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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慌兮兮 回复 Pascal

    我觉得戈培尔也不错。他是哲学博士,与太太结婚时,他是第一次结婚,而新娘子是第二次婚姻,带来一个拖油瓶儿子,但戈培尔待那个继子如己出。最后全家自杀时那个继子不在,唯一幸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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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慌兮兮 回复 Pascal

    卖我德军pith helment军帽的摊主(德裔)问我是哪里人,我说是中国人,我说战时中国是盟军的一方,但我们中国战场实在是与欧洲战场没啥关系。那顶军帽摊主一开始说是不卖的,但我们聊了一会二战历史后,他主动说把军帽卖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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