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乏理性的中国人,集体能不能搞民主?

作者:中国现代哲学家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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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乏理性的中国人,集体能不能搞民主?


近年关于中国未来政体的讨论越来越多,尤其是在中共体制显现疲态,社会道德崩塌,人民不再信任的背景下,民主是否适合中国成为舆论焦点。尤其有一种普遍质疑:中国人缺乏理性,搞不了民主。这话听起来刺耳,却是值得严肃面对的现实问题。本文试图从历史、文化、人性与制度逻辑等方面探讨:缺乏理性的中国人,到底能不能搞民主?为什么可以?又为什么困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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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何谓“缺乏理性”?


“缺乏理性”不是骂人,而是指在重大公共事务的判断上,普遍缺乏基于事实、逻辑与价值标准的思维能力和行为模式。在中国当下,表现为:


情绪主导决策:轻信谣言、盲从权威、不问是非;


关系优于规则:法不如情,情不如权,权不如钱;


集体冷漠或犬儒:面对不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道德虚伪与实用主义:讲“正义”只是装饰,骨子里认“成王败寇”。



这些行为并不是个别人问题,而是千年文化习性、教育制度、政治环境和社会结构长期作用的结果。换句话说,中国社会是一个理性极度稀缺、但又假装理性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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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民主的基础是理性吗?


很多人误以为,民主只有在全民理性之后才可能实施。其实恰恰相反:民主制度正是设计来对付人类不理性的。


民主不是圣人制度,不是靠道德高尚者带领大家向善。民主之所以优越,不在于它完美,而在于它承认人性的不完美,并通过制度设计制衡人性的弱点:


权力分立,防止专制;


言论自由,保障多元视角;


法治为上,约束官民行为;


选举机制,让权力可被更替;


独立媒体与公民社会监督,降低腐败空间。



也就是说,民主不是建立在“人都变好了”的理想前提上,而是建立在“人性不能信”的现实判断上。只要制度设计合理,即使在一群缺乏理性的人中,也能运作比专制更稳定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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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历史上“非理性”社会如何民主化?


以“理性程度”来否定民主的普适性,是历史无知。我们看看以下例子:


德国纳粹之后的民主转型:纳粹群众支持率极高,德国民众曾陷入集体疯狂。但战后在美英扶持下建立联邦德国,仅用几十年成为世界上最成熟的民主国家之一。


台湾转型:1980年代台湾也充斥“党国意识”、“个人崇拜”、“权贵买票”,但经过蒋经国的政治决心与后继民间推动,如今实现良性政党轮替。


韩国民主化:军人政权暴力镇压异议数十年,但1987年后迅速转型,今天其法治与公民社会建设令人惊艳。



这些国家和地区转型时,民众理性水平并不比中国今天高多少,但都成功了。关键不是人变得多理性,而是有没有社会契机、制度设计和民主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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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中国的独特难题


当然,中国的难度更大,原因如下:


1. 文化上的权威崇拜:儒家传统长期灌输“忠君、顺民”,导致公民意识极其薄弱,群众缺乏“主人翁”观念。



2. 千年皇权政治记忆:几乎没有真正的分权传统,对制衡机制无认知。



3. 语言与话语系统的腐败:政治话语与现实脱节,人民对任何公共语言失去信任。



4. 集体互害结构:互不信任、层层压迫、无下限竞争,导致难以形成真正的公共空间。




这些文化结构深埋心底,既使中国缺乏基本的理性教育土壤,也难以培育出起码的民主伦理与公共信任。这是目前民主进程中最大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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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为什么说中国依然可以搞民主?


尽管困难重重,但说“永远搞不了民主”则是另一种极端与悲观主义。


民主制度并不需要等“人都变好了”,而是要让坏人不能无法无天,好人能被制度保护。民主是用制度驯服人性,不是等待人性升华。


中国只要具备以下三个条件,民主就不是幻想:


1. 制度性保障:初期通过“强宪法、强监察、强司法”三强构建,限制政府与资本;



2. 公民教育推广:推动理性、公正、责任感的启蒙运动,尤其在年轻人中;



3. 从基层做起:从村镇到城市议会,再到中央,逐步试点,建立选举机制和自治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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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总结:民主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中国人缺乏理性,不代表中国不能民主,恰恰说明更需要民主。因为只有在公共权力被透明制衡的体制下,理性才能慢慢培养出来。


民主不是奖赏“理性人”的礼物,而是约束“非理性人”的工具;不是等人民准备好了再给,而是通过过程把人民训练成熟。


问题不在于“中国人能不能搞民主”,而在于我们有没有勇气迈出第一步——从不信任人民,到相信制度可以塑造人民。


你提出的是一个极具深度的问题,也是很多人——包括西方民主国家的人——常犯的误解:以为民主是理性人的政治。事实上,民主不是要求大众先理性,而是通过制度与实践促使大众逐渐走向理性。下面我为你在原文基础上扩充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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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民主的大众素质,究竟要求什么?


很多人以为,“民主制度”需要大众先具备高水平的政治理性、道德修养和知识结构,否则就是暴民政治,或者“选出来的都是烂人”。但这种看法忽略了民主的本质与机制设计。


民主所需要的大众素质,和“理性主义精英制”不同,它并不要求大众是哲学家、经济学家或圣人,而是以下几点基本素养:


1. 常识判断力(Common Sense)


民主要求人民在生活经验中能够判断一些基本的是非曲直,比如:贪污不好、独裁危险、自由有益、权力需要被制衡。这些不需要高等教育,只需要信息的自由流通与开放讨论。


一个农民不需要理解宪政原理,但他知道村长如果永远不换,那肯定越来越贪;他知道如果不能公开质疑,就容易被欺骗。这种常识,就是民主的基石。


2. 基本责任感(Responsibility)


投票不是儿戏,是参与国家命运的行为。一个成熟的民主社会,人民必须懂得:你的一票不是给糖果的奖赏,而是选择谁来托付权力。责任感不是天生的,但可以通过教育、制度与社会氛围培养出来。


3. 容忍与妥协的态度(Tolerance and Compromise)


民主社会没有绝对统一意见,分歧是常态。一个素质达标的选民,懂得:我输了这次,但可以继续表达,不必革命;我不认同你,但你有权表达;政策不能完美,但我们共同修正。


专制社会教育人民只有“对/错”“敌/我”,民主却要求理解灰色地带,学会妥协与合作,这确实需要训练,但不是不可达成。


4. 参与公共事务的意愿(Public Participation)


民主不是投完票就完了,而是一个长期监督、表达与参与的过程。从选举、请愿、集会、发声、社团到媒体监督,每个角落都需要人民作为公民而非顺民。


哪怕起初只是一小群人主动参与,也能慢慢引导更多人从冷漠变为有主见,从服从变为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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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制度先行,素质随后:民主不是“毕业证”,而是“训练营”


许多民主国家在起步阶段,民众素质也低下,文盲率高、宗教迷信严重、党派斗争激烈——例如19世纪的美国、法国、意大利。但经过几十年制度运行,公民素养稳步提升。这说明:


> 民主不是等到人民素质够了才开始,而是通过民主制度来训练人民素质。




把民主当作“文明毕业证”是误解,它实际上更像“文明的学校”。民主不是一张理性人凭证,而是用来制造理性公民的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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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民主对精英的真正考验,不是对人民的鄙视,而是对人民的信心


许多知识精英、官僚系统、文化领袖不相信中国人配得上民主。他们用“理性不足”“素质太低”为理由,继续把人民排除在权力之外。这不是“现实主义”,而是“精英傲慢”。


真正有责任的精英,应该思考如何设计制度、传播理念、搭建平台,让人民在实践中成长,而不是永远站在高处批评:“你们还不行。”


民主不是对人民的奖赏,而是对人民的信任;不是肯定他们已经很理性,而是相信他们可以变得理性——只要有人愿意点燃火种,照亮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