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房车(之二)

作者:容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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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本苦,何况疫情时代。

在整个世界封关断航的萧瑟寒冬中,我们驾着小小的房车,开始了寻求个人诗意放飞的流浪之春。当初路上边走边写的旅行笔记如今读来,鲜活依旧,谨遵时序。它不以华丽词藻和旅游攻略的方式取胜,而更多是以日常的体验和细微的感受,真实记录我们在疫情之年的房车出行:时代大悲剧之下,普通个体眼中亘古不变的自然规律、生生不息的社会演进、丰富多样的历史文化、变化万千的风土民情。

这次重新整理,削繁就简,我决定先从两次横跨讲起(一次横跨加拿大,一次横跨美国),由大及小,由难及易,希望我所着墨分享的那些触发情怀、直击心灵之处,能让感兴趣的朋友们也燃起壮行远途的热情与勇气。

二、从西岸到东岸,驶房车丈量加拿大的广袤国土

我们跨越加拿大的行程,起于2021年7月30日,迄于9月3日,历时42天,行程17129公里,从西岸的BC省温哥华,穿越八个省,抵达东岸的新斯科舍省悉尼(Sydney,Nova Scotia)。

行驶的主要路线是横跨加拿大的一号公路,也称Trans-Canada Highway ,它是加拿大横贯公路,简称横加公路。东起大西洋海边纽芬兰省的St.John市,西到太平洋海滨的维多利亚港口,跨越加拿大十个省,全程7821公里,是世界最长的国家级高速公路。光看数字可能大家没感觉,我拿中国地理类别一下:从中国东北的哈尔滨到西南的昆明,走一个大对角,是3980公里;从东部沿海的上海到西部内陆的乌鲁木齐,横跨中国,是3905公里。也就是说,在中国,从南走到北,再从东走到西,加一起才等于或略大于一号公路的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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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最初的计划是从这条公路的西端一直开到东端,实际此行只到了悉尼港,并未去到纽芬兰和拉布拉多这个大岛。这个岛实在太大了,我们以后会专程飞过去,在当地租房车深度环游一次。所以,严格说来,我们这次跨越加拿大的旅程只完成了计划的百分之八十。

一号公路的西端,在温哥华岛的维多利亚市零公里纪念碑处(东西两端都叫零公里,也就是说,从西往东与从东往西,意义相同)。早在跨越加拿大旅程之前一年之中,我们的房车四次登岛,已经在哪里打卡留影。除了有标记牌,此处还有加拿大残疾英雄 Terry Fox的雕像,其底座写道:“Some where the hurting must stopped(伤痛必有处可止”)。

这位18岁就因骨癌截去右腿的年轻运动员,以每天一个马拉松的方式,跑完了这条堪称加拿大国路的全程,为癌症患者募款,唤起对癌症治疗及相关慈善机构的关注和认识,鼓励并帮助人们战胜疾病。尽管Terry Fox最后仍因病情恶化而早逝(年仅23岁),但他身残志坚的形象、史诗般的“希望马拉松”,极大地鼓励了所有的加拿大人,由此成为家喻户晓的青年偶象,被誉为最伟大的加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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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瞻仰Fox的雕象为时已久,然而,在我的心中,他拖着假肢每天一个马拉松的鲜活形象,胜过了社交媒体上众多的励志鸡汤。人类正在经历前所未见的大变局,身为局中人的你我,如何在疫情未了,前路不明的今天,对世界的未来、人类的文明仍保有信心和乐观精神?自新冠面世,至今已是整整三年。这是全人类的不幸,它在所有人猝不及防间拿走了我们生命中的许多东西,诸如欢乐、健康、财富、亲情,甚至生命。。。仿佛一眨眼,我们就都集体短缺了三年的寿命!

余华在《活着》中写道: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来,最终离开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走。既然来去都不自由,我们勉强能掌控的,就是来去之间短短几十年的光阴。也就是说,人生的长度乃天注定,而人生的厚度与广度,辉煌与精彩,则应该由我们自己来把握,而只活了23岁的Terry 正给了我们最好的榜样。

一号公路在不同的省又有自己的编号,与一号重叠并存,可谓因省而异,比如,在安省是17号路。这条自西而东横贯加拿大十个省的公路系统,自1962年7月30日启用至今,已经60年整(全线完工是1971年)。所经主要大城市有:维多利亚、温哥华、卡尔加里、埃德蒙顿,里贾纳、萨斯克通、温尼伯、渥太华、蒙特利尔,魁北克城、悉尼、圣约翰。

讲到一号公路,在赞叹其长其便利之余,我们不妨吐嘈一二:首先,这条国道并未全线达致高速公路标准,部分路段只是双线行车,中间没有间隔带;其次,这条路多数路段没有无线信号,只有靠近加油站和城镇时才有数据,这也是我和稍后穿越加拿大的车友袁大哥东西相向而行时,因无法及时手机互联而失之交臂,无法会面的原因;第三,这条国道上的休息区在不同省份差别很大,其中魁省最好,而萨省和曼省则基本上没有休息区概念。

一号公路的魁省地段,每十几公里必有一处设施完好的休息区域(有卫生间和带餐桌椅的遮阴休息亭,且多数设于观景点);安省和BC省也有较好设施,安省有Onroute, 类似于中国高速路上的商业服务休息区,有加油站、便利店、快餐店,卫生间有上下水,可多人使用,户外有休息桌椅等等。BC省的休息区基本上是无商业服务的自助模式,有简易厕所和垃圾箱,多数在景点,可以驻车小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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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注意的是,所有休息区都有停车时间限制,基本都不可以过夜泊车(over night parking),魁省休息区写明最多只能泊车四小时。萨省和曼省的休息区一般都是沿途的加油站,一些路段要开上一百多公里才有一个加油站。最后,一号国道路面状况也反映了各省经济状况。有的路段维护得很好,有的几十公里都是搓板路,比较而言,仍是安省魁省BC省稳居最佳。

虽然一号公路是我们此行的主要路线,但抵达一些城市或景观大道,仍需要走一些地区道路。印象最深的路是安省的17号路(这条路也是一号公路的路段)和魁省的132号路,前者穿行于世界最大淡水湖苏必利尔湖,后者沿圣劳伦斯河南岸蜿蜒而行,二者沿线风景绝佳,湖(河)光山色,岸边奇礁、细沙泳滩随处可及;朝霞夕照令人惊叹,资源丰沛印象深刻,完全可以入列此生必得自驾一次的最佳风光路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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