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大裤衩设计者:我唯一的请求是尊重地批评

时代周报 2012-10-31 18:28+-

  荷兰大都会建筑事务所OMA—非建筑界人士也许会对这个机构感到陌生,但要是提到它产生了一个几乎可称得上中国最具争议建筑的作品:中央电视台新大楼,中国人就没有不知道的了。这座建筑因为被北京市市民称为“大裤衩”而家喻户晓,开启了民众给标志性建筑起外号的先河。

  10月21日,因为出席北京墨卡托沙龙的对谈讲座,OMA主管亚洲的合伙人大卫·希艾莱特(David Gianotten)来到北京,接受了时代周报记者的专访。正逢网络上“苏州秋裤楼”、“杭州比基尼”、“沈阳黄金裤衩”、“河南腰带”等各路建筑此起彼伏地在网上备受争议,央视新大楼于是再度回到舆论的视野。大卫·希艾莱特坦言,自己并不完全掌握央视新大楼在民众舆论里的情况,但和一般人的认知不同,他强调,央视新大楼是一个和周围居民息息相关的建筑。

  希望“大裤衩”和市民产生互动

  大卫·希艾莱特在荷兰出生,但是人生的一半时间都在亚洲生活,包括日本、印尼和中国香港。相比其他的西方人,他自认已经比较了解亚洲。他说,当然知道央视新大楼受到了各种批评,但坦言并不能巨细无遗地了解民间对这幢建筑的看法。当时代周报记者告诉他有关“大裤衩”的种种网络舆论时,他说:“‘大裤衩’是一个很搞笑的外号,当然我自己并不觉得像,如果觉得像腿我能理解。”

  大卫·希艾莱特知道外界对于央视新大楼有批评的声音,据他透露,OMA听到了外界的这些评论之后,的确也有进一步的讨论:“我们希望在这个过程当中,能够有一点贡献,试图提供启发性的想法,而不仅仅是考虑钱的问题,或者只是建筑的问题。”

  在OMA的设想中,“央视新大楼不仅仅是一个外观新奇的建筑,而是在微观和宏观层面都会和北京市市民发生联系”—这样的说法也许太出乎北京人乃至中国人的意料了。

  “很多建筑就为了作出一种宣言,我们的大楼不是。我们在其中注入了一系列不同的理念和想法,都是互相关联的,并不是只是一种宣言,而是提出了一系列的想法。”按照大卫的说法,央视新大楼矗立起来以后,附近的居民首先会感受到视觉上的不同:“大多数人都是看照片,从同一个角度看这个楼。附近的居民就会发现那其实不是它真正的面貌。每换一个角度,它的面貌都会变化,有时候你只看到其中一座塔楼,有时候你会看到整个外围。在视觉方面,央视新大楼和周围的环境会产生一定的互动—不是所有标志性建筑都这样。”

  大卫说,OMA一直在和央视以及相关的政府部门讨论,希望这个新建筑能对外开放:“我们正在争取起码在工作时间对外开放,官方支持这个构想。”大卫和OMA还进一步希望,在非工作时间里,新大楼依然还会对外开放。有关新大楼的另一个设想是,大楼里有一个环形公共参观动线的设计,如果市民徒步走过整个环形,就能看到电视制作的每个阶段,包括前期准备、录制、后期制作、对外播放等。大卫认为,这个环形徒步路线代表了电视制作过程的一种循环:“如果市民能够看到每个环节,不仅可以缩短这个建筑和北京市市民之间的距离,而且可以缩短央视和民众之间的距离,让央视不再是一个关在大门后面的机构。”

  大卫说,就新大楼的影响,OMA和央视沟通过:“诚然有一部分市民觉得,这个楼一直在修建,用了很多资源,但是并没有给大家带来太多收获。换一个角度来讲,修建的过程可能改变央视的态度,让他们变得更开放一点点。这些希望你们以后可以注意到。我们正在努力缩短央视这个庞大而重要的机构和北京、和北京市市民之间的距离。”

  央视新大楼给北京市市民的印象则是“一直在修建,从来未完工”。虽然早就成了很多宣传片和电影中的北京地标,但是市民对大楼真正的使用情况却知之甚少。按照OMA的计划,新大楼应该在2010年竣工——目前,大楼已在2012年5月竣工并陆续启用,其中伦敦奥运会的直播就是从新大楼发出的。

  为什么拖延了两年?大卫给的答案是因为配楼火灾。发生于2009年2月那场大火,距离整个建筑正式验交只有三个星期了,大卫说这是个“悲剧”。火灾的第二天,他们立刻飞到北京,检查火灾的影响:“因为这个问题,主楼的修建就耽误了,最后晚提交了两年。作为一个建筑事务所,我们是无法左右这方面的。北京对这个火灾的背景、来龙去脉肯定很清楚,我们认为这很遗憾,但无法左右。”

  能回应批评的只关建筑本身

  无论大卫·希艾莱特和OMA对央视新大楼有多少和市民生活相关的美好设想,中国人却已经把“大裤衩”发展成了一种网络文化。不知道是否跟风,自从央视新大楼出现后,各地新奇造型的建筑纷纷出现,网友们总是带着调侃的眼光给这些建筑取名,这些诨号当然和“大裤衩”类似。比如,“苏州秋裤楼”、“杭州比基尼”、“沈阳黄金裤衩”、“河南腰带”。时代周报记者给大卫·希艾莱特展示了中国网友搜集的各地“裤衩楼”照片,告诉他这些都是在央视新大楼之后出现的建筑,而且已经被网友调侃为同一个系列。大卫用手抵住额头,一直在笑,又显得有些尴尬。

  “我非常佩服中国人幽默的想象力,能想到丰富的代名词,这远远超过我的想象力。不过在这件事上,中国和世界其他地区一样,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你在突出位置修建一座大楼,总是会有很多褒贬不一的意见,专业的、非专业的意见。”大卫说。作为建筑师,他觉得自己能回应的批评意见只有关于建筑本身的:“对外貌的评价我能理解,但如果有人走得更远,用激烈的批评反对这个楼的存在或者质疑整个修建过程,那是另外一回事,那就不是在同一个语境了。”

  大卫希望批评者们能多了解一点这些建筑以及修建的背景、有关的介绍,至于那些图片—大卫觉得,有些图片是因为某种角度的问题,其实不够全面。他自称能接受各种批评意见,但只有一个要求:“我唯一的请求是,请你用比较尊重的态度去做出评论,就像我们设计的时候在努力去尊重这个社会的各种情况一样。”

  市民将在城市规划上发挥作用

  时代周报:你对北京现在的城市规划怎么看?

  大卫·希艾莱特:北京在奥运会之前的一段时间经历了飞速发展,国际招标什么的。那时候太忙,没有机会多思考一下什么样的建筑、什么样的发展才最适合这个北京,才算是本土化的发展。

  现在北京的主管部门正在重新思考他们的规划战略,他们的做法和过去就完全不一样,更重视市民的声音,市民在某种程度上发挥了更大的作用。所以未来肯定会发生一些更有意思的事情。

  时代周报:通常人们认为北京的城市发展有这几个问题:人口太多、城市密度大,生活质量不高。你怎么看?

  大卫·希艾莱特:我很难客观评价每个当地人的意见,尽管我在印尼、日本、中国大陆和香港地区都待过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我从来没有在北京生活过,所以我不能拿自己的观点跟北京普通老百姓比较,生活质量我很难做自己的评判。

  我本人看到了很多观点。但是繁荣应该怎么定义?对现代化要怎样的定义和诠释?现在,人们谈到这些问题,好像就是非此即彼:要么是现代派,要么是想立功的政治家,或者因为觉得自己经济利益受威胁就反对发展。我觉得不应该这样谈论一个问题。

  最后还是要找到城市未来、城市发展的答案,并不是对过去的一种诠释,更不是对所谓现代化的诠释,也不是在政治层面就能找出答案,而是要把传统、现代化、繁荣这些因素结合起来,从而找到一种适合城市发展的模式。我觉得各方面都应该放在原本的立场、回到根本的问题,从而展开对话。

  不能坐在象牙塔里做出奇怪的设计

  时代周报:你提到评价一个城市不能用美或者丑作为标准,那么应该用什么标准呢?

  大卫·希艾莱特:这是建筑界一直在谈的基本问题:功能第一、形式第二;还是形式第一、功能第二?哪个决定另外一个?其实这二者是密不可分的。建筑师不是设计一些很美的东西,而是在布置一些空间,空间本身就是一些空气,没有别的,关键在于我们怎样去塑造这些空间,让人们想来到这个空间、感到舒适放心。这和美丑没有直接的关联。此外要结合实际的环境,包括物质上的环境和人文环境考虑:这里的人需要什么?再根据研究出来的答案决定怎么塑造这个空间。这才叫建筑学。

  时代周报:你现在正在参与山西大同改造的项目,能否介绍一下?

  大卫·希艾莱特:我们面临协调的问题,市民有原本住在小楼里的生活方式,他们很快乐,但是还不够现代化,也感到有点失望。怎么把这两个协调起来?

  时代周报:旧城改造方面,国外有没有好的例子可以学习?

  大卫·希艾莱特:罗马是比较有代表性的个案。早期的原始阶段,罗马发展很好,然后一直发展到现在。罗马有很多层面的历史,分很多阶段。美国那些城市的历史没有那么长,但是看华盛顿社区和波士顿,他们重视了很多历史阶段的遗产。好的个案并不是拿一个单一的大教堂或者古庙来保护好,而是来自于各个历史阶段的建筑和文化遗产。

  时代周报:OMA在亚洲的项目是否需要结合东方的本土文化处理?

  大卫·希艾莱特:我是在亚洲过了一半人生的白人。OMA是一个不是特别遥远的、坐在西方现代化建筑里的国际事务所,不能隔空对亚洲做出评论。我同意你的观点,亚洲并不需要西方人坐在象牙塔里,做出各种奇怪的设计。

  我们的人员有80%是亚洲土生土长的,他们像你一样,想要为自己的亚洲做一点事情。我明确地说,我们是完全结合本地因素、本地人来工作的。我对亚洲年轻人有非常大的信心,他们年轻、聪明、能干,完全有能力处理好他们的未来。

  • 最新评论
  • 香椿树

    洋奴的墓碑, 秦烩的跪象, 不要再侮辱百姓的智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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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oodLamb99

    The designer is malicious but the fault is on those who accept his ridiculous des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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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eahsoo

    这设计师自己都承认没安好心,现在还在装,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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