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洛哥环游记(16)——非洲北境的冰雪奇缘
从撒哈拉翻越阿特拉斯山到达伊芙兰已是深夜,一天之内经历了火热沙漠与暴风雪的双重洗礼,再加雪中被困四五个小时。
身心疲惫的我晚餐过后倒头便睡。一夜好睡,早上醒来推开酒店窗户,哇!才发现风雪过后的伊芙兰竟然美得令人吃惊——天啦!这是非洲?这难道不是瑞士吗?
我严重怀疑自己昨夜梦中已穿越地中海来到阿尔卑斯山下的瑞士小镇!原来昨晚没仔细看的伊芙兰竟是如此的美!
宁静的早晨,酒店外的路灯、铁栏杆和植物上都积着厚厚的雪,四周寂寂无声,彩色的小洋楼顶着此起彼伏的橙黄尖顶,一个人的冰雪世界,一个人的童话小镇便呈现眼前。
走出大门,眼前一切如童话中睡美人的世界让人不忍惊醒。
庭院中的镂花桌椅和宫廷式壁灯,堆着松松软软的白雪,如同裹满奶油淋上糖霜的蛋糕和冰淇淋——七个小矮人和白雪公主的晚宴是在这举办的么?
伊芙兰地处阿特拉斯山北麓,海拔1650米,植被丰富,雨量充沛,一夜风雪便将满城的树木塑造成一片冰清玉洁的玉树琼花。
踏着厚厚的雪走上街道,为了防止自己冰天雪地走远了迷路,保险起见,回首将入住的伊芙拉尼宫酒店全貌拍摄下来。这是一家规模不算太大但是小巧别致的欧式酒店,不过房间内的温暖和温馨,自打走出酒店大门便全部化作彻骨的寒冷。
仗着自己良好的方向感,定位了一下酒店位置后,果断蹿上大街,几辆辛勤的铲雪车已经开始在扮演大侠西门吹雪的角色了,为了保障人们出行和工作生活,铲雪车驾驶员可以说是伊芙兰起得最早、最辛苦的人啦!
不是梦境也并非幻觉,眼前的伊芙兰Ifrane的确是一座欧式小城,简约的橙黄色尖顶小屋、绿树繁花掩映的庭院,浓郁的地中海建筑风格,如果不是脑海中还有刚刚为我开门的阿拉伯门童小哥的印象残存,也许真的就以为这里就是欧洲了。
不过由于一些道路两旁都停满了车,所以有些位置就无法铲除积雪,如这辆车后的积雪被铲得卷成雪浪高高扬起。
浓密的法国梧桐叶子尚在青绿橙黄之间的秋意中摇曳,一夜之间它的秋色便被银装素裹的冬雪掩藏。
趁着街上行人还少,数台颜色鲜艳醒目的铲雪车分别沿着小镇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街道来回清扫,不多会功夫,道路中央的积雪便被清除干净,已有早起的市民或游客出现街头。
铲雪车还忙着在伊芙兰的街道来回清扫,铲雪车开辟出的道路,露出泥红色的路面,而此际,伊芙兰也从睡意中苏醒过来,越来越多的市民开始走上街头奔忙起来。
伊芙兰的历史悠久,据说可以追溯到公元前500年左右,当时巴比伦国王尼布甲尼撒二世大肆迫害犹太人,于是大批犹太人渡过地中海来到这里避难,并很快成为犹太人的聚居地,当地柏柏尔人将这里称作“Oufrane”,意即洞穴。
几个世纪后,阿拉伯人和罗马人也发现这里并先后占领此地并开发。于是,伊芙兰又成为撒哈拉沙漠北上商队的重要中转站。再后来,便是近代法国将其纳入殖民统治,彻底改造成为欧陆法式风格的小城。
伊芙兰地处阿特拉斯山北麓,海拔1650米,人口约2万人,由于阿特拉斯山在远古时期与阿尔卑斯山同属一个山系,故尔伊芙兰所在的阿特拉斯山北端更与阿尔卑斯山的地貌和气候相仿,植被丰富,水量充沛,自然风光优美,因而被人们称之为“欧洲小瑞士”。
在殖民时期,伊芙兰成为法国的一个行政区,摩洛哥独立后,不少柏柏尔人也搬入了这座城市并赋予它一些阿拉伯特色,包括建起一座清真寺,不过总体来说基本保持着当年欧式小镇的风貌。
走在街头,到处是尖顶小洋楼和茂盛的法国梧桐,难免让人产生身在欧洲的错觉。而这雪后的清丽,更让人如在瑞士度假的感觉,这里拍的照片,如果不说,谁又会认为是在非洲呢?
历史上,阿拉伯人和罗马人先后发现并占领此地大搞开发,伊芙兰成为撒哈拉沙漠商队北上的重要中转站。现在,伊芙兰至少有五条以上的公路贯穿全境,小镇西南一公里处还建有一个小型机场,可以说是摩洛哥中东部地区最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
伊芙兰所在的阿特拉斯山脉在远古时期与阿尔卑斯山同属一个山系,地质变迁,海水涌入灌满地中海后,也将阿特拉斯山和阿尔卑斯山隔断,其实二者通过地中海海底依然是紧紧连在一起的,所以从地理构造上把伊芙兰称作非洲小瑞士也是恰如其分的。
在殖民时期,伊芙兰成为法国的一个行政区,不少法国人被该地夏季凉爽、冬季飘雪的气候所吸引,纷纷在此购地修建别墅和住宅,而殖民地总督为了让手下安心在此生活,也不余遗力地把伊芙兰改造成欧洲风格的度假小镇,包括现在看到的这些法国梧桐和公园里的花草,都是从欧洲引进过来,所有这些都令人产生身在欧洲的感觉。
和摩洛哥其它城市不同,因长期受法国殖民影响颇深,故当地建筑大多以欧式地中海风格为主,伊芙兰植被茂盛、街道宽阔整洁,规划合理,消费颇高,街边全是欧式豪宅,几乎看不到任何摩洛哥传统文化的影子,是一个仅供国内富翁和外国游客度假的地方。
漫无目的地在童话世界中徜徉,呼吸着清冽鲜甜的空气,搓着冻得有些生疼的手,心里面却是热乎乎的充溢着兴奋和好奇:密密的树林里,那些色泽鲜艳、五彩斑斓的小木屋里会藏着什么呢?
伊芙兰街道整洁、规划合理、街道两边几乎全是欧式别墅,虽然摩洛哥传统文化的影迹被遮掩得所剩无几,但是从街头公园的石凳还是看得出几分摩洛哥人的心机和良苦用心,代表摩洛哥的红色和绿色醒目地显现在雪地里。
伊芙兰有摩洛哥最顶级的贵族大学——阿卡韦恩大学,阿拉伯语的意思是“两兄弟大学”。大学的由来是上世纪 90 年代初,一艘油轮在摩洛哥近海造成原油泄漏,身为表弟的沙特国王法赫德便慷慨捐赠五千万美元给表兄摩洛哥国王哈桑二世,用于清除污染。
不过那些泄漏的原油后来却没有飘到摩洛哥海滩。于是哈桑二世要把五千万美元退还,而法赫德则坚辞不要。于是用这笔钱建起一所大学,取名“两兄弟大学”,校园中心则是座高大的清真寺。
在街心公园的一侧,因处于浓荫之下,一大块橙黄略带些粉红的石头还未被积雪覆盖,过往人群都对着它指指点点,走近细看,方看出端倪:原来这是一只石雕狮子,轩昂有度,气质忧郁。这便是被视作伊芙兰象征的石狮子。据介绍,这只花岗岩石狮系二战时被盟军关押在此的一名德军战俘所雕,距今已有近80年历史了。
二战期间,盟军在北非大后方伊芙兰修建了一所战俘营,其中一位德国战俘,服役前是一位雕塑家,于是在关押期间,将战俘营中一块巨大的阿特拉斯山粉色花岗岩雕琢成一头狮子,用以纪念1922年在提什卡被一个农民射杀的最后一头野生巴巴里雄狮(狮子亚种中最大最重、最具雄性美的狮子,罗马帝国的斗兽、苏丹的宠物)。
伊芙兰的建筑美丽奇特,各种颜色的运用不仅让人赏心悦目又鲜艳而不媚俗,这里不仅是摩洛哥著名的度假天堂也是驰名非洲的滑雪胜地,夏天,人们可以到幽静清凉的阿特拉斯山雪松林里野炊嬉戏,喂食猴子、松鼠;冬天,人们则携带家人在米其林芬Michlifen享受雪道驰骋的冰雪乐趣,而这一切,在所有的非洲国家都是十分罕见的。
当雪花开始飘落时,伊芙兰的街巷陷入了一种魔幻的静默。这里的雪,不同于北方国度那般凛冽张扬,而是带着地中海的温存,轻轻覆盖在红瓦屋顶、雕花阳台和棕榈树叶上。
雪松林在风雪中最先显露出它们的庄严。这些古老的树木扎根于山岩之间,枝桠托举着松软的新雪,仿佛千百位披着白袍的哲人静立于天地之间。伊芙兰的雪松是这片土地的守护神,它们的树脂中凝结着时光的记忆——见过古罗马军团的跋涉,见证过柏柏尔人的迁徙,如今又在树梢承接着二十一世纪的雪花。雪压枝头时,偶尔传来“扑簌”一声,那是松枝不堪重负的叹息,也是森林在雪中自我梳理的呢喃。
小鸟在雪中缓缓移动,它的存在提醒着人们:伊芙兰的时间流速似乎与外界不同。这里没有摩洛哥其他城市那般喧嚣的市集,没有不绝于耳的讨价还价声,只有雪落下的细微声响和偶尔传来的教堂钟声。
沿着街道往北,敬业的伊芙兰警察已开始在十字路口执勤,通往阿特拉斯山南部的道路已经关闭,一些货车不愿绕道近千公里,选择了在伊芙兰停车休息等候几天,待风雪过后再翻越阿特拉斯山。
交警不断提醒外地车牌的车辆,叮嘱相关安全注意事项。其它过往车辆则降低车速,小心翼翼地驶过路面,以免带有泥浆的雪水溅到路旁行人的身上。
冰冷的天气,也被这些暖心的行为和俏皮的交通标识给萌化了!
雪中建筑那明黄色墙垣与雪花融为一体,使得那些彩色的门窗格外醒目——钴蓝色如冻结的地中海,翠绿色似初春的新芽,橙红色像被封存的阳光。建筑立面上的雕花与装饰在雪的衬托下更加精致,每一个卷草纹、每一颗几何星芒都镶上了银边。
阿特拉斯山吹来的清风荡开阴霾,丝绒般的蓝天大幕缓缓拉开,厚厚的积雪压不住欣喜而蓬勃的生机,一切如梦,美丽的伊芙兰——不是天堂也是童话!
人们开始快乐地走上街头,眼前的一切告诉你这不是梦,而是真真正正的非洲、真真实实的冰雪童话!
漫步在冰清玉洁的小镇,厚厚的积雪依然压不住那欣喜而蓬勃的生机,雪松、梧桐、橡树、绿草,它们从枝梢、从地头、从雪里探出丝丝绿意,站在树下仰望,微风过处,雪花如天使散落的羽毛,于是伊芙兰便悄然变成了传说中的非洲瑞士。
这也鼓舞着更多的人们冒着天寒地冻也要在雪地里展示风情和魅力,婀娜多姿的红裙美女沉醉其间,是美丽动人还是楚楚冻人呢?你不问,她不说!她不说,你也知!哈哈!天知、地知、她知、你知、我知、人人皆知!
蓝天白云下的伊芙兰有种美人出浴的清新,眼前这些看似不可能出现在非洲的元素都出现在这里,你不得不赞叹大自然的奇妙和神奇。作为摩洛哥犯罪率最低和最清洁干净的城市,童话般的伊芙兰无疑是摩洛哥这座北非后花园中最美丽的一隅,即便就此作别,相信终还后会有期!
位于市中心的街心公园是外地游客必来的打卡地,这里种植着郁郁蓊蓊的大西洋雪松,有一座长方形的喷水池,两旁是绿色的分叉铁架分别挂着五盆鲜花,周围是精心修剪的草坪,不过已被积雪所遮盖。
沿着戴冠大道漫步,两排法国梧桐已然银装素裹。这些树木是法国殖民时期留下的印记,如今却已成为伊芙兰身份的一部分。它们的枝干在冬季显得格外骨感,仿佛用墨线笔勾勒出的素描画。树梢上的残叶与雪花交织,呈现出一种凋零与新生并存的奇异美感。
伊芙兰的地中海式建筑在雪中展现出别样风韵。红瓦屋顶渐渐被白色覆盖,只偶尔在屋檐处露出一抹暖色,像是羞怯的提醒:这里终究是阳光眷顾的北非。树下的长椅积了厚厚的雪,偶尔有不怕冷的情侣匆匆走过,留下两行并行的脚印,旋即又被新雪掩去痕迹。
再见伊芙兰!这里的雪终会融化,阿特拉斯山脉的风会带来春天的信息。雪水将渗入土地,滋养着等待萌发的种子。但这段冬日时光会长久地留在记忆里——那个北非小镇变身为“非洲瑞士”的魔幻季节,那里有雪松的哲思、梧桐的诗意、地中海建筑的色彩,以及雪花带来的静谧与奇迹。
在这片通常与炎热沙漠联系起来的土地上,伊芙兰的雪仿佛是一个温柔的悖论,提醒着世人:非洲大陆的多样性永远超乎想象。而当最后一积雪融化殆尽,伊芙兰人知道,他们只需要等待——等待下一个冬天,等待雪花再次将这个小镇变成连接两大洲文化的梦幻之境。而我,虽然只是短暂停留,但那童话般的尖顶房、别致的烟囱以及飘满雪的庭院、森林,已经深深嵌入记忆之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