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发动贸易战:他想达成什么目标?
川普竞选时承诺,第二个总统任期会将进口税重新置于经济政策的中心。他在2月1日迈出一中步,签署行政令对
从加拿大和墨西哥进口的商品加征25%关税,中国大陆进口商品加征10%关税。新关税自2月4日(周二)零时一分生效。
川普做法有多激进?
美国对这三个国家的部分商品征收的关税,已经接近甚至超过川普规定的水准。但这些关税只适用于特定类别的商品。全面征收关税是一项重大突破。
川普想达成什么目的?
美国财长贝森特在1月的任命确认听证会上,对于川普可能如何实施新关税提供了线索。
这位前避险基金的经理人告诉参议员,川普将以三种方式使用关税:纠正不公平的贸易行为(以便重振美国工业)、为联邦预算增加收入(对于抵消川普延长2017年减税计划带来的财政损失非常重要),以及,在与外国谈判时发挥作用,取代掉川普认为已被过度使用的制裁。
提振制造业:川普曾表示要利用关税振兴制造业,阻止美国因贸易不平衡而被其他国家“剥削”。他提出混合使用关税和激励措施(例如加快审批)的想法,以吸引企业转移到美国设厂。
在第一个总统任期,川普对中国大陆商品征收了几轮关税。许多经济学家认为,这是课美国消费者的税,阻碍美国的经济成长。本土制造商并不总会跑去生产被征关税的产品,如果没有替代供应,这些商品就会涨价。
但这没有浇熄川普的热情。去年10月,他在芝加哥经济俱乐部接受彭博资讯总编John Micklethwait采访时说:“我们将让企业回归,将进一步降低赴美生产产品的公司的税收。我们将用强有力的关税来保护这些公司”。
川普说,他刚开始利用关税重塑美国经济时,疫情爆发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提名的商务部长卢特尼克在参议院听证会上把关税计划说成是重新赢得世界尊重的手段,他说美国的盟友和对手都“在利用我们,他们不尊重我们,我希望看到这种情况结束”。
增加财政收入:关税带来的收入有助弥补川普减税造成的影响。他想延长2017年时批准的所得税减免措施,其中许多措施即将于2025年底到期。他甚至提议扩大这些减税措施,例如对小费和社会保障收入免税。他还打算将企业税率从21%降至15%。
这些措施预计10年内将导致政府收入损失4.6兆美元。贝森特认为,川普关税上调若全面实施,十年内可带来2.5兆至3兆美元收入。
川普贸易顾问纳瓦罗1月31日受访表示,“增加关税可弥补减税的影响”。川普希望,由所得税和数不尽的国税局人员的世界转向关税的世界,那里由关税支付大量政府费用,并降低税负。”
作为外交武器:贝森特表示,川普对制裁抱持怀疑态度,因为制裁会使其他国家远离美元,他把关税看成在谈判中取得筹码的方式。
川普1月曾与哥伦比亚短暂对峙,让外界看到他的战略。有几小时,两国之间的贸易战似乎不可避免,但在达成协议后,川普收回关税威胁。白宫声称取得胜利,哥伦比亚已“同意川普的所有条件”,将接受美国派机遣返的移民。
川普对加拿大、墨西哥和中国大陆征收关税,旨在应对他所谓的 “对美国人安全和安保的威胁,包括因为使用芬太尼而导致死亡的公卫危机”。
川普作法有新意吗?
美国在历史上的大部分时期都对进口商品征收重税,直到1930年代初,随著执政者接受自由贸易理念,才基本上放弃此一政策。
重要成因之一是1930年《斯姆特-霍利关税法》(Smoot-Hawley Tariff Act)造成的影响,该法案导致平均进口关税估计增加大约20%。这个旨在协助减轻大萧条影响的法案最终却使经济变得更糟。这场灾难开启了自由贸易时代,并以1995年世界贸易组织的成立而达到顶峰。那段期间,关税被共和党所排斥。
但在川普2017-2021年担任总统的期间,关税卷土重来,他当时试图以此振兴美国工业,对抗美国认为的中国大陆 的不公平贸易行为。拜登任内维持这股趋势。
川普未经国会批准能提高关税吗?
是的,他可以。国会通过一系列法规授权美国总统修改关税,以解决各种问题。其中包括国安威胁、战争或紧急情况、对美国产业的损害或潜在损害,以及外国的不公平贸易行为。
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表示,虽然企业可能试图上法院挑战关税上调,但基于对总统权力的尊重,此类挑战“会遇到很大阻力”。
谁为关税买单?
关税由进口商或代表进口商的中间商支付,但成本通常会转嫁。
川普认为,是出口商最终承担了关税成本。
研究表明,这种承担是分散化的,生产产品的外国公司可能因为对进口商让步而决定降价,或斥巨资在某地建厂以规避关税,而美国进口商,例如沃尔玛和目标百货(Target),也可能在销售时提高商品价格,这时,间接承担关税成本的是消费者。
中国大陆在其中的作用?
几十年来,自由贸易的信念得到美国两党的支持,也得到希望获得廉价高效海外供应链的跨国企业的支持。但中国大陆的崛起打破了这项共识。中国于2001年加入世界贸易组织,获得了更多进入全球市场的机会,即使批评者控诉,中国大陆违反自由贸易规则的文字和精神,例如补贴本国产业,并且迫使在大陆营运的外国公司放弃技术等等。一些研究人员得出结论说,来自中国大陆的竞争,导致面临进口激增的美国制造商就业率下降。
川普首次担任总统期间,在2018和2019年对价值约3,800亿美元的中国大陆商品征收新关税。拜登政府维持了这些关税,并在2024年对180亿美元的商品提高关税。关税热情也蔓延到欧盟。去年10月初,欧盟投票决定对来自陆制电动车征收高达45%的关税。
关税上调迄今对美的影响?
很难理清关税的经济影响。关税可透过吸引投资来刺激就业,因为企业试图透过将工厂迁往征税的国家来规避关税。与此同时,关税也会引发报复性关税,导致其他经济领域的就业机会减少。
关税的一个潜在问题是,本土制造商并不总能满足国内对被征收新关税的商品的需求。如果课征关税的国家在国内没有相关商品的替代供应,那么这些商品的价格就会上涨。
2019年2月,旧金山联准银行估计,关税使通膨率提高了0.1个百分点,使衡量企业投资成本的指标上升了0.4个百分点。
无党派机构Tax Foundation的资深级经济学家Erica York估计,川普和拜登征收的较高关税使美国家庭的年成本增加了625美元。此外,加征关税减少了14.2万个全职工作,且长期GDP平均减少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