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是乘风破浪的姐姐-我所认识的陈冲(一)

渡十娘 2020-06-19 00:25+-

  写在前面

  1980年代我初到美国的时候,和电影明星陈冲就读于同一所大学,又住在同一幢楼里。那时洛杉矶的中国学生还不多,想家的时候大家就在一起聚会, 彼此之间也都很亲热。

  如今将近四十年过去了,我打算写几篇文章缅怀旧日,纪念同学之间纯真的友谊和难忘的岁月。先说好啊,我是一个理科生,写东西完全是一个外行。可是你们信不信,什么东西只要我一上手,变成专业的也说不定呢。最起码我可以证明什么叫做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回想年轻的时候,许多美好的事情都没有完成,许多美好的朋友都还没有遇到,所以人生才充满了希望与期盼。

  别急,容我沏上一杯浓茶,将奔腾的思绪捋顺,再慢慢地道来哈。

  作者简介:北奥,早期留美研究生、建筑工程师,现任洛杉矶教育局工程部主任和美国洛杉矶华人作家协会会长。

  我所认识的陈冲(一)

  北奥

  1.在美国与我接头的“地下党”竟然是“小花”

  那是将近四十年前的事情了。借助母校的指引和鼓励,我被加州大学录取了。

  我是母校出来的第一个公派留美研究生。学校当时没有外事办公室,也没有出过国的人,领导们就凭借想象,估摸着办出国的事情。

  临来美国的前一天晚上学校组织部要找我训话。我是一个有过两次入党预备期都没有加入的人,总是在临门一脚的时候经受不住考验,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而这个害人虫又总是执掌生杀大权的人(这事与本故事无关,咱们以后再聊)。

  一听到通知我就哆嗦,一路小跑着进了主楼,战战兢兢地打开门,迎面走上来的是满脸笑容的组织部长老胡。我们学校的前身是红色根据地大学。老胡是从延安过来的老干部,受过党的多年教育。家常理短地绕了三个弯,老胡部长单刀直入地切入了主题。他收起笑容严肃地对我说:“这次你的任务十分艰巨,可以说是孤身入虎穴,到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去,相信你能够接受住组织上的考验。”

  我一听这话浑身的热血就往上涌。一个立正我站了起来说:“请组织上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老胡满意地笑了,他拍拍我的肩膀拿出了一本 “红皮护照”,然后对我说:“这是你的护照,要保护好,它可比你的性命还要重要。”我当时身上的汗就下来了,拿起那本千斤重的护照就要走,却被老胡拦住了。这时老胡的脸色更凝重了,他走到门口看看没人,回手锁住门然后转身握住我的手低声对我说:“记住,你下飞机以后会有地下党接你。”我只觉得当时脑袋一蒙,全身痉挛,浑身鸡皮疙瘩骤起,两串眼泪刷得一声就下来了。

  已经不记得是怎样离开组织部的了。只知道心跳得太快以致于我不能走路,只能跑,可是腿又发软,一路上跌跌撞撞地像个醉鬼一样。当天晚上我一夜没有睡好,噩梦一个接着一个。先是在脑子里把电影“虎穴追踪”过了一遍,然后又跟着杨子荣到土匪座山雕的山洞里转了转,面见了八大金刚后,再到“51号兵站”里取经,说要掌握在敌后工作的经验,最后在被捕后是当江姐还是当浦志高的激烈思想斗争中惊醒了。我糊理糊涂地上了飞机才想起来:坏了,忘了问地下党与我接头的人是谁?接头地点在哪里?接头暗号又是什么?天哪,我这次是必死无疑了。

  几十年前还没有波音747。我在日本大坂、西雅图和旧金山换了三次飞机后终于到了洛杉矶的一个小机场。一路上颠簸了将近30个小时,胃里的那点儿中国饭早就吐光了,手里又没有美元,我紧了紧裤腰带,打起精神,扛起行李开始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来接我的地下党同志。

  第一次出国语言不通, 看一个个老外都长得一个样,一会儿我就眼花缭乱,六神无主了。走到大厅的出口我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开始观察。我看过不少描写特务的电影和小说,知道特务们大概都长得什么样儿。于是我专盯着那些穿奇装异服的, 戴鸭舌帽和戴墨镜的人,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正当我饥肠辘辘,眼冒金星等得不耐烦的时候, 只见远处一片哗然,众人皆向车流涌来的方向望去。不久,一辆淡绿色的敞篷轿车慢镜头一般缓缓驶了过来。开车的是一位妙龄少女,长长的披肩发飞在空中,一幅巨大的宽边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一身乳白色的裙装配上一条水绿色的暗格丝带在蓝天白云下呈现了一幅美丽的画面。我正遐想着这幅画好像在哪里见过, 车子却停在了我的面前。

  “小花!”在她摘下墨镜的一瞬间我惊叫了出来。

  那时我大学刚毕业,正迷着电影和文学。1980年的“电影百花奖”是我等同龄人出生以后的第一次评选。电影《小花》获百花奖最佳故事片奖。当时还是上海外国语学院学生的陈冲因扮演“小花”一举成名,荣获“文革”后首届百花奖“最佳女主角”称号。虽然陈冲的衣着打扮与那个美丽纯朴的小花截然不同,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北京来的吧?上车吧。”陈冲走上来,热情地伸出手打招呼。我有些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知道“小花”是山里的游击队员,却万万没有想到她到了美国,又成了“地下党”。真是神了,从前在电影里看到的情景居然发生在了我的身上。我边跳上汽车边想,组织纪律很多事情我可以不闻不问,但是天降的艳福我不能不享。上帝呀你让我一路上担惊受怕,原来还真是对我不薄呀。

  就这样我坐在陈冲的身旁进了校园。美滋滋的我还不知道大难已经临头。不知怎么,留学生之间传开了一个谣言,说陈冲去机场接来了以前国内的男朋友。几个大块儿头的中国男孩儿都在追陈冲,他们本来是情敌,这时候却联合起来预谋了一场突然袭击,要给我来一个下马威...

  2. 差点儿挨揍,因传说我是陈冲的男朋友

  话说我到了美国下了飞机上了陈冲的敞篷车,一溜烟地开进了学校。这一路本应该好好地欣赏一下南加州亚热带地区的美景和中国所没有的高速公路,可是我的眼睛却一路盯在了陈冲的身上。乖乖,我心想怨不得都愿意到白区去工作呢,敢情这里的工作环境大不一样啊。你平时从电影上看演员那是根据特定的需要化了装,也许你还会不以为然地品头论足,那是因为演员和你有距离。一旦她坐在你的身边你的嘴就不会动了,眼睛也不够使了。陈冲不仅是个浓眉大眼,相貌出众的美人坯子,更主要的是她的身上有一股活力。她一刻不停的在动,眼睛在动,嘴在动,头在动,胳膊在动,腿在动。她像一部发电机立时就能感染到你,让你也充满了年轻的活力。

  车进校园停在了学生宿舍楼前,几个男孩子早已经在等待了。陈冲介绍说其中的一个叫古人,另外一个叫启明。古人是个眉清目秀的上海人,长得却是膀大腰圆,个子有一百八十几公分,一件粉红色体恤杉刹在裤带中显得很精神。启明来自北京的艺术世家,他妈妈当年还是周总理从香港请回来的,后来在人艺演过《雷雨》中的繁漪。(我们三人后来成了最好的朋友,古人毕业后先去了联合国工作,后来转到世界银行,再后来和沙特王子成了知心朋友,据说现在正帮着中国政府在沙特买油田呢。启明很快就去了纽约,他就是后来《北京人在纽约》里王启明的原型,就是姜文主演的那个小子,现在也混出来了,是电影公司的董事长,拍了个电影叫《好奇害死猫》。)

  看到陈冲热情地与我交谈着下了车,那几个人有点不是滋味。轮到介绍我时陈冲说道:“他是刚来的, 你们多给照顾着点儿啊。”

  上楼后,趁陈冲进了洗手间,这几个人就把我围了起来:

  “你是上海人吗?”古人一脸的怒气首先发话。

  “这很重要吗?”我抵抗性的拒绝回答。

  “好,那你告诉我现在几点了?”

  我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随口说,“中午一点,怎么了?”

  “中午一点还可以怎么说?”另一个小伙子冲着我喊。很显然他们是安排好了的。

  “13点呀,怎么了?你们TMD有完没完?”我真急了。哄的一声大家笑了起来。

  “那你不是上海人了?”那几个人绷紧的脸已经有点放松下来。(后来我才知道,大家都知道陈冲的男朋友是上海人,而上海人不说13点。13点有点像北京话的二百五,是说人有点傻的意思。既然我不是上海人,那就不可能是她的男朋友了。)

  “那我再问你,陈冲是男的还是女的?”古人依然不放心的用上海话问我。

  “当然是女的,你丫有毛病找茬呀?”我握紧了拳头回应道。

  “她是女的你为什么说她是男的?”古人已经知道我绝对不是上海人了,却还在逗我(原来上海话的“男和女”发音在北方人听起来好像是“女和男”,倒好像我回答错了。)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

  这时房间里忽然飞进了一只苍蝇,启明指着苍蝇对我说:“今天本打算揍你一顿,现在看来不必了。我从小练一指禅这指头可以戳到你的肚子里去,先给你表演个‘一指遮天’吧。”说着他开始用一个手指捉打那只苍蝇。启明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手指,那只苍蝇只是在空中转了几圈好像是在嘲笑他的指法然后自由自在地落在了桌面上。启明涨红了脸, 骂了一句:“他奶奶的,这苍蝇准是孙悟空变的,我今天非让他现原形不可。”说时迟,那时快,启明抡圆了手臂朝那只苍蝇打去。“唉呦”只听得一声惨叫,只见那苍蝇纹丝没动,启明却抱着手指哭了起来。我急忙上前一看,好家伙,这家伙的食指打在桌面上脱臼向后翻转了90度。启明疼得在地上打滚,陈冲要去打911,其他人更是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我插队的时候曾经跟一个老中医学过推拿和正骨(有人记得北京通县的双桥老太太吗?她的正骨和治脱臼那是一绝,老太太是我的半个师傅,听说她老人家已经过世了。)我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启明的手,疼得他直叫唤死命地收回不让碰。我让古人大力抱住了他的腰不让他蹦,然后两手一和顺势一撸,只听一声惨叫,启明挣脱了我俩又蹦了几步,然后滩倒在桌面上。陈冲上前一看发现启明的手指已经恢复原位,手指下面是那只被压死了的苍蝇。

  我站起身拎起包对大家说:“不打不成交, 今天咱们算是认识了,我还得去找吃饭和睡觉的地方呢。”说完就往外走。“北京的,你哪儿也不许去,今天就住在这里。”启明这时已经恢复了,一把把我拉住了。这是一个两房的学生公寓单元,在我来到之前已经有四个人住:古人和启明住一间,陈冲和另外一个北京来的女孩住另一间。这时大家一起把目光转向了古人,因为古人是屋主。“没说的,你这个朋友我们交定了。你就住在这了。”古人一锤定音,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也找到了住处(一分钱没有交,我硬是在客厅的沙发上蹭了两个月, 至今想起来还惭愧,那是怎样的一段难忘的岁月呀。)

  这时陈冲已经换了一套深红色的连身装(我还是觉得那身乳白色配绿丝巾的好看)走进了厨房。我和启明假装也要帮忙,陈冲说:“古人是天生的大厨,有他在你们都不用管了。”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开饭了。我们正在吃饭,桌上的电话铃突然响了,古人纽约的朋友告诉他说陈冲以前的男朋友(就是和陈冲演《相逢在北京》的男主角)已经上了飞机,要到洛杉矶去看望陈冲。顿时古人傻了,呆呆地立在那里。启明个子不高却是主意最多,他让陈冲先回房间,然后抓起酒瓶给每个人倒满酒让我们一饮而进,启明放低了嗓门低声说道:“弟兄们,为哥儿们两肋插刀的时候到了,这回我们要好好地计划,干得漂亮,咱们要如此如此...”(未完,待续)

  • 最新评论
  • achedan

    公派不归,等于贪污公款。写文卖弄是恬不知耻嘛。再做当初耗费中国百姓血汗钱出来留学,现在都是些什么烂角色?一个都没混出来。看这个作者,洛杉矶教育局工程部?还主任?正的付的?什么垃圾烂货,可能连北工院的违约费也赔不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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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胡说不到

    一个公派留学生,先不交代怎么留下来的?国家的钱还了没有?而是是去消费一个过气女星,看他的一副猥琐像,有点无耻。也60岁的人了,为老不尊。而且有点胡编乱造,当初出来的,怎么也给了个40~50美元。派他的学校也不怎么样,这样的烂货,还是第一个公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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