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性·人性·兽性》第四章 五彩缤纷续二十九

作者:瑾遒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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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钟欣驰和奚秋潇的谈话以及林蓁蓁的名字实际上伴随了奚秋潇的一生。钟欣驰对爱情不顾一切地追求,深深感染了他,而她叮嘱他要不顾一切地追求林蓁蓁,又使他对林蓁蓁充满了神秘和期待,能让钟欣驰这么喜欢,而且再三叮嘱要不顾一切追求的林蓁蓁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奚秋潇将自己同钟欣驰见面的情形详详细细地向杲维幀作了汇报,不想杲维幀却大失所望:“你知道吗?我父母到党校找过钟欣驰,他们恳求她断绝与我的关系。”“她是怎么回答你父母的?”“我父母说钟欣驰对他们很客气,关于我俩的关系她只讲了一句,我答应二老,一定不会主动去找小杲。她没对你说我父母去找她的事?”“没有,我认为她托我把话带给你了,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其余交给上帝!你还要她怎么说呢?”“也是,不过我父母好像对她印象挺好的,一直在说什么都好,就是年龄大了点。”奚秋潇以大哥哥的口吻对杲维幀说道:“赶快做好父母的工作,别让她等得太久了!”

苏喜垦如愿挤走了温寅运,覃劲风到龄退休了,海赓尚不具备当厂长的资历和能力,有能力的仅有一个人就是钟欣驰,有的上级领导婉转征求钟欣驰意见,钟欣驰明确表示从工作考虑,从鸿雁厂生存发展考虑,只有苏喜垦最适合当厂长。此时的鸿雁厂规模已经扩大了许多,周边的一些民居被征用了,厂大门也已直接开到了马路上,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快速提升,成了东昱纺织行业举足轻重的龙头企业,对上级公司而言,实际上已形成尾大不掉之势,上级公司经过反复权衡也在更上级领导的干预下,最后只能违心地任命苏喜垦为鸿雁厂厂长,苏喜垦终于实现了他党政双肩挑的夙愿,他又开始考虑培养党政两方面的接班人,首先要培养一个能替他担负党委日常工作的人选,他的眼光最后停留在许遥身上,许遥是鸿雁厂中年四大美女之一,在苏喜垦的心中,随着小徐和钟欣驰先后被“收房”(旧时代中国男人纳妾的别称),陈晓凤早已离开鸿雁厂,将许遥变成自己的女人就变得更加迫切,这不仅是作为鸿雁厂最强势的男人,他无法忍受还留在厂里的最后一个美女漏网,更是因为钟欣驰的背叛,使他蒙受了屈辱,他必须在更多的美女特别是许遥身上洗清屈辱,找回不可一世的感觉。

许遥是1970届的初中毕业生分配进鸿雁厂的,做了三年挡车工,连续三年被评为厂先进,后来被调去担任车间质量检验员,前年成了负责车间质量的车间技术员,去年从纺织车间技术员岗位上,被苏喜垦提拔为车间党支部副书记。许遥出身于书香门第,父亲是大学物理教授,母亲是中学的教导主任,许遥的丈夫原是工农兵大学生(中国大陆文化大革命时期停止了高等学校的全国统一招生考试,文化大革命后期不经统一招生考试,直接从工厂农村机关事业单位抽调了一批青年到高校学习,这批学生毕业后的学历一段时期存在争议,后来统一被认定为高等学校专科毕业生)后来考上了许遥父亲的研究生,毕业后留校当了老师,现在已是副教授了,在许遥父亲的竭力推荐下,正在办理出国做访问学者的准备,许遥的女儿从小就在外公外婆的家里长大。许遥只有一个弟弟在父亲老同学的帮助下,成了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因公留学生,后来转了因私自费留学,毕业后在美国定居了。

苏喜垦要提拔许遥最大的障碍就是曹海霖。苏喜垦对曹海霖的原则就是四个字:控制使用。控制是前提,控制不住宁愿放弃使用。苏喜垦对曹海霖长期执掌成衣车间是既担心又放心,担心的是成衣车间在曹海霖的治理下,有点像毛泽东当年指责的彭真治理下的北京市(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独立王国),放心的是成衣车间很少找他麻烦,他一直想找机会把曹海霖调出成衣车间,换一个自己的亲信去掌控,他知道调动曹海霖的难度,但这难不倒他苏奚垦,他担忧的是亲信控制不了成衣车间,那样就会有碍大局,所以苏喜垦就一直等待着机会。现在他逐渐形成了一套思路,他要玩一把大的:将曹海霖提为厂长助理,以此让曹海霖不失体面地交出成衣车间,曹海霖同自己年龄差不多,我一个厂党委书记兼厂长,你只是一个党委委员厂长助理,这中间不仅还隔着两级,而且这两级都不是那么好跨越的,从中层干部到厂级干部、从副职到正职,都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加官进爵,而是职场官场残酷竞争的成功标志,更重要的是,在鸿雁厂,苏喜垦对全厂各级各类职务岗位地晋升变动具有无可争议的一票否决权。苏喜垦还考虑到,曹海霖转到行政后,就可以安排海赓和他负责相同的工作,以此来牵制他,海赓能力欠缺而忠心可嘉;将许遥提拔为厂党委副书记兼成衣车间党支部书记,美其名曰既锻炼许遥又加强基层车间工作,再由许遥物色一个年轻人承担繁杂的车间党支部日常工作,使许遥既能掌控车间又不至于疲于奔命。苏喜垦认为这个思路实现的关键是要制服曹海霖,让他不得不乖乖地按照苏喜垦为他设定的路径运动,而这个思路成败的关键在于许遥是否能长期对他绝对忠诚,苏喜垦很迷信一个字——巧,他认为人生本来就是一系列的偶然巧遇构成的,他根本不信什么客观的必然的规律,所以他一直在耐心等待机会,等待曹海霖的失策失误,等待许遥的进一步表白。这一天他终于等来了一个可能制服曹海霖的机会。

这天苏喜垦刚上班,党委办公室就送来一封上级公司转来的信访,来信是匿名的,主要内容是反映曹海霖利用职权安排亲戚工作,将一个远房亲戚安排进鸿雁厂成衣车间,担任人人羡慕的质量检验员,另外就是讲曹海霖大权独揽专横跋扈之类的。

苏喜垦拿着这封信,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他亲自打了一个电话给曹海霖问他是否有空,办公室是否有其他人,当他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破天荒地表示马上到曹海霖的办公室去面谈。苏喜垦到了曹海霖的办公室,没有过多地寒暄就给曹海霖看了信,曹海霖看着信,心里用筛子筛选着车间里的几个“可疑分子”,脸上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老苏,安排亲戚的事是有的,但不完全像上面写的那样。”苏喜垦料定曹海霖会这么说,他以一种体贴的口吻说道:“老曹啊,其实安排几个人真算不了什么,有职有权的谁不安排啊?只要被安排的争气就没什么,只要没人背后嘀咕就万事大吉。”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曹海霖立即听懂了,你被告状了,这就是个事儿了!苏喜垦压低了声音告诉曹海霖:“这事儿千万不能让它发酵,上级还要我们将调查的结果反馈呢,你放心,上面由我来亲自处理,可不能影响了提你当厂长助理的大局。”曹海霖听了苏喜垦的这句话,像吞了一个苍蝇感到浑身难受,又无从发泄,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苏喜垦,他有一种感觉是自己好像是只能被苏喜垦牵着鼻子走了。

苏喜垦在办公桌上拿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顺势而为,不抄顶底。只可顺守,不可逆取。苏喜垦写完后拿给曹海霖看:“昨天晚上刚看到的,今天就批发给你,前一句是讲做股票的,我估计马上就会用到了。后一句据说是周总理六十年代听说陈诚同蒋介石蒋经国有矛盾时,辗转托人捎给陈诚的,我觉得很有哲理。我们两个人共勉吧!”曹海霖看清楚了这张纸十六个字的字里行间看上去曲里拐弯高深莫测,实际上就是明明白白反反复复地写着两个字——屈服。

经过苏喜垦在上级公司的一番运作,曹海霖被任命为鸿雁厂厂长助理,协助海赓处理厂里日常的业务工作。苏喜垦在顺利地办完了这件大事后如释重负,他现在有精力来考虑另一件大事了,但在此之前他必须先得到许遥进一步的忠心表白,这也是苏喜垦在吸取了钟欣驰的教训之后,官场上情场上更为成熟的标志。

苏喜垦自从那晚征服了钟欣驰的肉体以后,心情就再也没有平静过,他觉得他应该过上一个真正男人的生活了,尽管在家里老婆像伺候皇帝一样伺候他,也精心安排女佣侍寝,厂内外也有不少女性包括妙龄女性的投怀送抱,但这些女人只能满足他的生理欲望,他同她们之间很少有除男女性爱以外的共同语言,这使他感到越来越不满足了,越来越有一种孤家寡人的感觉。在费尽心机得到了钟欣驰的身体后,他萌生了一种希望,钟欣驰不仅是极为难得的性伴,而且一定会是他统驭鸿雁厂的“贤内助”。谁料到,钟欣驰竟会是如此桀骜不驯,毅然决然弃他而去,还弄出和杲维幀的绯闻来恶心他。尽管在鸿雁厂,他呼风唤雨威风凛凛,但却偏偏对钟欣驰杲维幀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