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的艰难抉择：是否需要重启征兵制？

如何有效扩充兵力以应对来自俄罗斯的威胁，正引发一场“激烈而深刻的反思性辩论”。

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Emmanuel Macron）明确表示，今日宣布的法国新版“志愿国民服务计划”，并非旨在“派遣青年赴乌克兰参战”。

然而，正如《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所指出的那样，随着各国日益意识到俄罗斯的侵略行为可能“轻易蔓延至欧洲腹地”，整个欧洲大陆正面临着一股“巨大的压力”——各国急需“迅速扩充在冷战后和平时期大幅萎缩的现役军人及预备役队伍”。

“然而，关于如何招募数十万名服役人员的问题，正在欧洲引发一场激烈而深刻的反思性辩论。”

评论员如何解读？

法国24台（France 24）指出，法国新推出的国民服役计划“尚未达到全面强制征兵的程度”。该计划为期10个月，志愿者可获得服役津贴。预计该计划“初期规模较小”，首年招募人数在2000至3000人之间，随后将逐步扩大，长期目标设定为每年招募50000人。

英国《泰晤士报》（The Times）分析认为，欧洲部分国家实际上已经存在某种形式的征兵制，尤其是爱沙尼亚、芬兰、拉脱维亚和立陶宛等这些“与俄罗斯边境距离最近”的国家。然而，乌克兰战争的持续爆发，以及克里姆林宫实施的包括无人机侵入北约领空在内的“灰色地带”行动，“重新点燃了整个欧洲大陆关于兵役制度的讨论”。

据《纽约时报》报道，波兰政府已计划让所有男性接受军事训练，并意图将军队规模扩大至500000人，增幅超过一倍。丹麦为实现2030年前将作战部队从70000人扩充至200000人的目标，近期扩大了征兵范围，将年满18周岁的女性也纳入了征兵抽签的对象。克罗地亚则走得更远，该国已于10月投票决定恢复其在2008年暂停的义务兵役制。

作为欧洲最大的经济体，德国本月选择推行一种“新型兵役制”，初期将参照瑞典模式组建志愿兵团——即向该国所有18岁的青年发放征兵意愿问卷。德国之声（Deutsche Welle）指出，虽然2011年终止的征兵制度“在新规下并非强制恢复，但该模式保留了未来征兵的可能性”。

《旁观者》（The Spectator）杂志的亨利·多诺万（Henry Donovan）指出，这标志着“德国安全政策数十年来首次出现的明确转向”。他认为这远非某些人所称的“过度反应”，而是“当战争在本土大陆已成为现实威胁时，一个严肃国家应采取的最低限度措施”。

英国也被认为应“密切关注”这一趋势。迄今为止，英国政府始终拒绝恢复征兵制（该制度已于1960年废止）以扩充军力，转而继续支持国防部推行的常规招募计划。

下一步会怎样？

安全与防务分析师、北约秘书长马克·吕特（Mark Rutte）及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Volodymyr Zelensky）均发出警告称，俄罗斯可能在未来五年内准备将战争扩大到欧洲其他地区。

《纽约时报》指出，即便各国承诺“更好地吸引志愿者以达成国家目标及履行对北约的承诺”，但“实现目标的前景依然黯淡”。欧洲智库国际战略研究所（IISS）在近期的报告中指出：“多国军人的留任率持续低迷，预备役制度参差不齐，在失业率低且人口老龄化的社会结构中，征兵规模正持续萎缩。”

盖洛普（Gallup）2024年的民调数据显示，在欧盟公民中，仅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表示愿意为国出征。

兰德欧洲研究院（RAND Europe）研究员琳达·斯拉帕科娃（Linda Slapakova）向欧洲新闻台（Euronews）表示：“即使征兵制能缓解军事招募的困境，但在许多国家，这仍可能引发严重的社会政治争议，加剧社会分化，导致公众反弹或社会政治动荡，从而最终削弱其潜在的安全效益。”

法国空军与太空军发言人法比安·曼东将军（Gen. Fabien Mandon）上周对这一观点作出了总结。他指出，法国虽然具备对抗莫斯科的经济和人口实力，但社会似乎缺乏直面威胁的“精神”。

“如果我国因不愿接受——坦率地说——失去子弟兵的代价，或因国防生产优先导致经济受损而选择退缩，那么我们就将面临真正的风险。”